【完整版】《纵横中国色与情》
一
黄歌和情人霞是在网上认识的。
当时黄歌正在上海拍电视片,忙了一天,在九龙宾馆吃晚饭时,却接到小丽的电话,说:“阿拉已在大厅了。”他就舍弃了和导演等弟兄们一起欣赏身材超模特、穿衣奇暴露的俄罗斯舞蹈表演,回房间等。
黄歌和小丽是以前在宝莲娜酒吧认识的。当时几扎德国鬼子现酿的扎啤,就把她带回浦东的海神诺富特四星酒店快活了一番,他记得小丽的身子直打颤。
小丽家里有点钱,在南汇开了一家咖啡屋,老公整天出去打麻将,她很无聊,就跑到浦西来玩,不想被黄歌邂逅拿下。
知道他忙完浙江拍摄来到上海,小丽约他了几次,都因为他太忙,没见。
当一袭红裙的小丽站在他面前,红裙里裹住的上海女人特有的瘦高身驱,新烫的大波浪和淡淡的香水渗透着的妖冶诱惑,已让他不能自己,全身涨扑扑的。他把小丽抱起转了个圈,然后放到了床上。小丽躺在他身下,却对他说:“阿拉从南汇包车来的,路上堵死车啦,车还在外面等着呢。”
他很感扫兴,本来还想和小丽共度良宵呢,顿时停了手,说:“那你还来干什么?”小丽说:“帮帮忙好不好,侬总没时间,还怪阿拉。”看黄歌不动,又说:“帮帮忙快点好不好,回南汇路上要很久的,太晚了老公要问阿拉的。”
他想着小丽400元包车费的诚意,就不再计较,一跃而起,把小丽压在身下,草草地消受了一次快餐。
送走小丽,黄歌躺在床上顿觉人困马乏、睡意缱绻。
人高马大的摄影师敲门进来,说:“借你的电脑一用,查一下我老婆在美国发的信。”
黄歌指了一下桌上的IBM,让他拿到房间去。摄影师却说:“我搞不掂这里的拨号上网。”黄歌就拔了桌上的电话线,把网络给他接好。
这时,导演他们换完衣服,带几个兄弟准备出去喝酒,问黄歌:“听说德国人开的一家叫宝莲娜的酒吧不错,有菲律宾的乐队。我们今晚杀那,黄大哥你去不?”导演比他小一岁,也是西安人,收了工总叫他大哥。
黄歌说:“我已经对那地方烦了,你们去吧。不过那地方特贵,就克林顿的女儿去过。你们带足银子。”
美术师是山东人,人比较小气,说:“那还不如去新天地呢。”灯光师是个27岁的东北小伙,很直,也说新天地好,酒吧多,可以挑。导演说:“那我们三军可开拔了!”
黄歌说:“别喝过了,明早5点就要起来拍日出呢。还有,现在严打呢,上海不比深圳,规矩多,看住兄弟们别出事。”
导演答应着就带几个兄弟走了。
对于导演和摄影师的大胡子,黄歌一直担心有人会把他们当是塔利班的漏网之鱼找麻烦。因为下午在淮海路拍外景时,交警不让在人行道上拍。导演给交警解释说不在人行道拍,没办法拍到想要的好镜头。交警不理,很蛮横,要夺摄像机。摄影师、灯光师、美术师、助理等一干兄弟就急了,和交警推搡起来。周围的过路人立刻围了看热闹。交警马上用步话机又叫了七八个同伴来。看阵势不对,黄歌让司机把他们的军车开过去,横在路中。一个大概是小头目的交警看着他们挂着XX军区牌子的车,知道干系,就两边劝开了。黄歌下了车,问导演怎么回事。导演大骂:“这帮官办流氓,简直欺负老百姓上瘾。你看看上下班车流最忙的时候,哪个路口不是堵得一塌糊涂,而哪个交警不是在忙着开罚单。这要在深圳,敢这样吗?早投诉了!”黄歌知道导演是急性子,就说:“这帮赤佬,就这德行。别计较,干活要紧。”才劝开没生出事。
摄影师收信时,对他说:“领导,你一个人不出去,不如上网聊天找点意思。”
黄歌听了,奇怪地瞅着这厮,想:象他这种在凤凰也算大师级的人物,竟然也能玩这样下三烂的活,就没好气地说:“低档,没创意。”
这厮是北京人,在西北长大,是个艺高气傲的家伙,白天练活顺眼看他,收了工就不当他是领导了,冲他道:“农民。你懂不懂,网络时代,这是抠女基本功。”
黄歌说了声:“狗屁网络时代基本功,难道流氓除了会上网,就没其他进步了?!”
摄影师道:“俩字---操!”就不再理他,看信。
当时黄歌心里想,想当年,你们这类俗人和大多数中国人还不知道什么是e-mail, 什么是网站,什么是域名的时候,他就在美国的一家网站负责中国区的marketing 了,开始给中小企业主们兜售域名字母间不能有空格,大小写都一回事类网络常识和什么是网上办公室,什么是 web hosting 等技术科普问题了。
对聊天一直不屑的原因是黄歌认为那是小孩玩的游戏,而决不是什么技术问题。当时在公司整天看着前台和公司的小姑娘边听音乐边聊天(当时上班可以穿拖鞋、听音乐,中国人就是对这种硅谷味模仿得快),总嘲笑他们时间太多,而他整天忙的跟牛似的,时间总不够用,而除非晚上和几个同事上x级网站才感点兴趣。他记得第一次看黄色网站的图片时,感到呼吸紧张,全身血脉膨胀,跑了几次马。
还有就是,因为公司当时每天都在烧后来很流行的VC ( venture capital ),他是公司第一批元老级人物,很有压力。毕竟他的年龄在公司除了老总和办公室主任就算他大,他们叫他老黄。而在西安时办公室里都叫他小黄,只有他父亲哪个年龄才被人叫老黄。没办法,深圳是一个年轻的城市,尤其在IT行业满眼都是二十出头小伙姑娘。
黄歌原来在西安的办公室里只有一台286,系主任还当宝贝似的不让动,只有他给学生出考试题时才让用,而且软件还是wps ,所以,当他到了这家大公司,盯着屏幕上的windows 顿感连电脑在那开那关了都不知道了。在这个世界著名的网络公司,不会电脑不但如同司机不会开车,士兵不会打枪一样是个笑柄,还要面对当时90%的人员淘汰率。因此,象他这样刚从内地大锅饭跑来深圳的人,总感到面前这个笑嘻嘻的美国佬真他妈没有我们党和政府仁慈。
黄歌突击学电脑采取的办法是贿赂秘书,比如帮忙她处理不懂的文件,帮她复印、装订文件等她干不完的跑腿、出力类活。她回报黄歌的是教windows的基本操作。然后等大家都下班了,他一个在电脑上瞎摸乱撞。他总相信电脑是常用的工具,绝对是搞不坏的。
部门的秘书是个学外语的四川小姑娘。当时,黄歌的太太还在西安。秘书就让他帮忙搬家,陪她逛超市,周末去她住在大冲的宿舍。当时黄歌还真没对她动什么邪念,依今天经验丰富、成熟狠毒的他,早把这个移民海外的姑娘给拿下了。
经常夜不归宿学电脑给黄歌换来很好的回报。当他学累了就睡在各个办公室都一样的圆形办公桌上,等第二天美国老总来了,见状,就觉得他工作最勤勉,最努力。于是他成为公司里唯一没有试用期的人,唯一工资一月内连升三级的人。后来他的word 和powerpoint 水平走遍全国很多地方没见过对手。
这些都是黄歌心里骄傲的资本。
因为在剧组里大家都是兄弟,收工了经常不分职位年龄互相插荤打科,黄歌也习惯了。他谦虚地问摄影师:“聊天在那里聊?”
摄影师毕竟是个爽快的大侠,答:“163、sohu、新浪都有,我一般和我老婆在yahoo聊。人气旺的当然是新浪。你自己一看就明白了,不用我教。”说完也去新天地了。
果然,以他的悟性,很快就顺着电话线,找到了霞这个让他火山爆发的猎物了。
二
黄歌一直自认悟性高,当然这也是上学同学里和工作行业里的公认。
当年他来深圳主要是大学的铁哥们常安撺掇的。这厮经常给黄歌打电话,说什么凭黄歌的本事和悟性,定会如来深圳早的同学甲乙丙丁类,不是移民就是开Benz和 BMW 了。
他当时刚结婚,和太太住在学校一个12平米的筒子楼里,做饭还要在楼道做,还整天被总务处的人催着说他不该占集体宿舍用。他脑子一热,不顾同事劝他“人到三十不学艺”的古训,辞了大学的工作,别了刚过“百天”(西安风俗,过了百天的孩子就安全了)的女儿,直奔高楼如云,美腿如林的深圳。
下了西安到广州的火车已快晚上11点了。他按常安的吩咐,挤上广场里安康办事处到深圳的大吧。车里真他妈挤,但看着窗外广州到深圳连绵不断灯火辉煌的厂房和亮着一路的路灯,想想西安那黑不隆冬的钟楼和城墙,就觉得这地方早该来。
第二天,黄歌去常安上班的深圳最高楼地王大厦找他。常安却刚被老板炒掉,心情正郁闷。
晚上,他和常安坐在信兴广场的台阶上,喝着啤酒,吹着夜风。
常安咬牙切齿地说:“妈的,将来发达了,一定把这座楼买下来。”
黄歌当时有点晕,抬头望着这个曾经是亚洲第一高楼,今天依然是深圳标志性建筑的68层大厦,知道他喝高了,口里吐的不是象牙而是狂言。类似的狂言他在高中时最亢奋,当时和几个最铁的哥们整夜整夜讨论的不是如何复习考大学,而是怎样承包国务院,怎样带领三军打到日本,然后三军放假一月全奸日本妇女类。但那时少年孟浪,今天常安还这样就太不成熟了。当时看常安喝了酒,他就没批评常安。
随后,他和常安就每天早上一起去宝安北路全国最大的人才大市场找工作,下午去荔枝公园或深圳图书馆消磨时光,晚上在常安的宿舍里看租来的黄碟。
过了两天,常安传来好消息,一个朋友暗中推荐他去深圳一家在国际上很著名的IT公司,让准备面试。但常安总觉着自己学的是英语专业和应聘的岗位不对口,公司里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博士一大堆,心里很没底,就让黄歌出招。
黄歌说:“狗屁专业对口,你面试时抓住我给你点穴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就没马达(问题)。”他给常安说,始终要显示你的自信心―--无论干什么只有你最牛逼,不招你是企业的损失,这就是一个中心。他在西安编过一阵心理学杂志,知道自信心的重要性,比如横渡大洋的人都不是饥死渴死的,基本上都是在海上漂泊恐惧而死的云云。两个基本点就是,1,毛泽东当年学的是师范,今天顶多算个高中专。他的专业对口、文凭高吗;2,来深圳的成功人士中,70-80%的人都学非所用。这些人是不是都该失业,都是坑蒙拐骗成功的?所以,人最重要的是悟性,而不是什么专业和文凭。
对于黄歌的口才,向来瞧不起人的常安却从来都是点头哈腰、五体投地。
等常安顺利进了那家公司,黄歌也赶上美国一家准备在中国大干一场的网络公司招人。凭他在西安教育、媒体、广告界的一些成绩以及良好的英语专业,也顺利入围。
也算双喜临门,他俩就去了华发北路的一家陕西饭馆,吃了一顿垂涎已久的羊肉泡。可惜饭做的不咋地,毕竟他在西安的回民街住了六年,天天吃的是全世界最地道的羊肉泡。
三
黄歌上网先去了yahoo, 人太少;又去了163.com,sohu .com,也没兴奋起来;最后来到了sina.com.cn ,浏览了一下,果然人气顶旺,每个城市都有好几个聊天室,北京、上海还有5,6个,而且很多聊天室竟然挂着客满,就象生意兴隆的热闹酒肆。他就点开进入了“上海不夜天”。刚开始有点手忙脚乱,搞不清哪个是他,在哪里发言,怎么发言。观察了一会,就摸出窍道,知道自己是新浪过客类,便点了几个女的,问“晚上好。”
等了一会,只有两个回应。一个口气很硬地说:“你起个名字。”
他不懂,问:“什么意思,起什么名字?这样不能聊吗?”
对方再没理他。
另一个问:“那里人?”
他答:“深圳。”
问:“多大?”
答:“34。”
对方也沉默了。黄歌就觉得他妈的很失败,便失去耐心,本来对上海人印象就不咋地;便退出,来到了“深圳情怀”。
这次他学乖了,先找到“过客改名”,起了个网名叫“西北狼”,然后,开始点一个人叫“黑色玫瑰”的,觉得这厮很野;看见旁边有一个叫“三里屯”的女性,想着不久就去北京审片,脑中的闪念是想搞定她好在北京有人玩,就顺便点了一下。
“三里屯”没理他。他就和“黑色玫瑰”聊开了,无非年龄、职业、学历、籍贯一类的扯淡。
过了会,“三里屯”却插进一句,问:“你在深圳做什么?”
他当时顾不上,就没理她。
“黑色玫瑰”问他:“你今晚可以请我喝咖啡吗?”他想这厮肯定是只鸡,这么露骨,心里一阵反感,就止住了。这时,看见“三里屯”问:“你是西北那里人?”
他答:“西安。”
“三里屯”说:“没去过,传说是一个很历史,很有文化的城市。”
提起文化黄歌就兴奋起来。他一直自视是沾点文化的人,要不是糊里糊涂结了婚,差点去圆明园,和那些流浪画家们一道,做个流浪诗人。
他说:“西安对我来说总体还是比较自豪的,当然主要是她的文化底蕴。”
“三里屯”说:“想不到现代的深圳,还有人讲底蕴。”
他说:“我一哥们,南京人,是深圳搞美术的元老级人物。他给我说,深圳平面设计受集中西文化大成的香港影响,是全国公认最好的。但前十把交椅中,有七八位是西安来的,比如设计中国申奥标志的陈绍华,设计康佳等标志的韩家英等。为什么?因为大家拼功底、拼技巧、拼眼界,都差不了多少,但最后拼底蕴,那就没有人可以和西安拼了。包括他。”
“三里屯”说:“我知道西安很出人才,比如导演张艺谋、Sohu的创始人张朝阳、唱歌的郑均。”
黄歌话锋一转,说:“可惜今天的西安,就如同李自成的农民军进了北京城占了江山。我比较赞同的是八、九年前倡导西安都市文学的陕西师范大学的那位教授,可惜被霸着陕西文坛地位和代表西安话语权的陈xx,贾xx 以及以前的路x这类人给淹没了。”
“三里屯”说:“北京的年轻人比较活跃。”
他说:“是啊。什么时候,西安也和北京当年年轻的崔建、王朔、赵宝刚、英达、刘欢一样,文化界能让年轻人撑一块天,而不是让杨争光(《激情燃烧的岁月》总策划)、郑均这样的人墙里开花墙外香,那么西安就有希望了。”
“三里屯”说:“你好象对西安没有信心?”
他说:“我给你说两个案例:91年暑假,我和一个舍友游完长江三峡,住湖南大学准备去韶山朝圣。借我们铺睡的那湖南同学问我:西安是不是可以骑马?我们听不懂。他说,西安不是大草原吗?”
“三里屯”说:“在听。”
他接着说:“93年我到苏州去看我大学分配到那的哥们,是当地很著名一个公司。在和他办公室一漂亮的小妹聊时,她问我:西安有没有楼?我当时不知什么意思。她说:你们不是还住窑洞吗?”
“三里屯”又问:“西安是不是和东北一样,经济不好,很多下岗的?”
他说:“西安的经济是最让我哑巴的软勒。你知道在省委省政府里流行说什么话吗?不是西安话,不是普通话,是陕北话。”
“三里屯”说:“不懂。”
他说:“我到浙江很多著名的民营企业去过。无论是民营企业家,还是政府官员,他们给我说,他们根本不欢迎来自内地的领导,最欢迎来自沿海比如广东、福建的领导。”
“三里屯”说:“感觉你这人你这人还这么好激动,一点都不成熟。”
他说:“的确,性情中人。我这样的人当不了官,只适合作朋友。”
“三里屯”问:“你知道北京的三里屯吗?”
答:“知道,酒吧一条街嘛。”
问:“深圳酒吧多吗?”
答:“多,但总体比较分散,不象北京三里屯和上海的新天地那么多、那么集中。”
问:“有什么特点?”
答:“不好说,不象三里屯多摇滚,新天地多洋人。不好说。”
问:“有没有专职的乐队?”
答:“有,但少,比如根据地,以摇滚为主,那有崔建的工作室。”
问:“你认为深圳是文化沙漠吗?”
答:“深圳是个经济城市,年轻、自由,不是讲文化的地方。”
问:“有没有歌剧演出,美术展览?”
答:“歌剧没有。但深圳有两个美术馆,何香凝和关山月美术馆,经常有美展。”
这是剧组里美术师的功劳。这厮除了喜欢开着他的三菱吉普去阳光酒店门口和巴登街打野食,就是看美展,有时还约他同去。
“三里屯”说:“我喜欢听歌剧,北京经常有演出,象《图兰朵》、《蝴蝶夫人》、《悲怆的黎明》……”
这时,灯光师却推门进来,一看就喝高了,看见他在床上抱着电脑,问:“领导你还没睡呀,有,有什么好看的,是不是成人网站?”
他没吭声。成人网站早已对他没有吸引力了,除非当策划想不出好点子时,或者写东西没有灵感时,他会去看看黄色图片,激发野性,催生灵感。他认为女人就是灵感的源泉。而搞策划的人,思路就必须野,否则就是庸人,只会生产垃圾。所以他明白,为什么罗丹每换一个女模特,作品就有了飞跃;为什么陀思妥耶夫斯基每遇新情妇,思想就有了升华。
灯光师说着,就踉跄地走近他。一不小心,绊掉了地上从书桌引到电脑的电话线。黄歌忙重新连接,等重新连上,已找不到霞了,让他有点失望。不过,他也比较满意今天的斩获,聊天原来不过这么回事,虽然和“三里屯”没聊完,但总体感觉俩人聊得挺开心、挺投机的。
后来每天都很忙,没有时间上网,他几乎把霞给忘了。
四
两周后,黄歌带人马到了北京。
为了拍中国人民银行和远洋大厦方便,他们就住在民族饭店。黄歌给外交部和劳动部的两个同学打了电话。这俩厮已升了处长,正好宰一顿。通了电话,一个正在陪外宾;一个在党校学习,不能出校门;却告诉他同学林在国家教委,离民族饭店特近。他按电话打去,林正在办公室给司长翻译文件,说5分钟到,让他在房间等。
见了面,他发现林胖了很多,笑道:“看来你熊肯定也腐败了,跟司长都这么近。”
林说:“我们那司长,丫绝对一草包,要不是为了马上到手的公费留学英国的名额,我绝对不伺候这鸟人。”看黄歌换了衣服,又说:“走,今我做东。别嫌寒碜,我可不是官僚。哈。”
他对林说:“附近有啥,想吃点面食。在上海天天吃米饭都快把人吃出癔病了。”
林高兴地说:“附近的胡同有一家杂粮食府。我们常去。”
黄歌就让导演叫一干人等收拾收拾同去。
到了楼下大厅,黄歌趁等人,去礼品店买了对景泰蓝,给林说:“来的匆忙,没给你两口子带啥礼物,拿这顶了。”
林忙推辞,说:“你熊咋这么客气地,我媳妇不在,在德国读博士呢。”
黄歌说:“拿上拿上,免得你熊从外面回来不给我带东西。”就塞给林。
一顿杂粮二锅头,倒使一桌哥们很受用。
晚上,黄歌要和林叙旧,导演他们就杀向三里屯。
坐到十点,林还要连夜翻译,不敢多呆,就告辞。送走林,黄歌正觉得无聊,导演他们打来电话,直给他汇报喊三里屯便宜,问他过不过去。他看时间不早了,懒得动,就推辞了。想起上次和那个叫“三里屯”的北京女孩没聊完,就想上网。
在深圳情怀,他发现“三里屯”在,一时兴奋,忙点了,问:“晚上好。还记得我吗?”
对方却答:“我不认识你。”
他有些奇怪,忙问:“你不是哪个喜欢歌剧的北京女孩吗?”
答:“不是。你找错人了。”
他不死心,又问:“你不是上次和我聊天的三里屯吗?”
答:“不是。网上人的名字是经常换的。”
他很失望,原来这么回事。但他不想忘掉那个女孩,虽然一面之交,也已是一个诱惑他的迷。他决定以后自己不改名,否则,茫茫人海,我不知道你在那,你不知道我在那,失去也就失去了,再找不回来。
第二天早上拍远洋大厦的四海一心雕塑。据说这个雕塑是美国人送的,值几十万美金。
拍完,黄歌让导演他们去拍天安门,他去找以前美国公司的一个客户经理叶子。叶子当年去闯过深圳,他招人时招了她,以后公司总部般到北京她就调回去。一次他到北京给公司办展览,叶子招待他,然后就招待到床上了。
他知道叶子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去找叶子不是为了上床。叶子曾给他提过她哥哥是宣武区的刑警,想让她帮忙查一个叫孟和达来的小伙。这厮把他花18000港币从香港带回的HP 手提电脑借着杀毒说丢了,然后借口回老家赤峰看病,就离开深圳跑到北京在IT行业混,害得公司让他赔。
叶子也不在美国那公司了,现在一家报社当记者,正在中国大饭店参加一个产品推介会,让他过去。
叶子的一笑一颦还是当年那么妩媚。下扶手梯时,他轻轻扶了一下叶子的腰,就感到被电击了一下。中国大饭店到处都是静电。
楼下的咖啡厅里放着苏芮的《牵手》,他看着对面叶子特别修长而白净的手,想起古诗“指如削葱根”,顿觉春心荡漾,顶着静电的干扰,抓住叶子的手不放。叶子的脸红了,眼神里透着顾盼留连。他就想趁热打铁,搂着叶子回民族饭店里鸳梦重温。正浮想联翩,好梦欲圆,叶子的手机却响了,看叶子接电话那神情就知道是她男朋友的。黄歌觉得真他妈的扫兴,这厮真会虎口里救小羊,气氛过了,就没戏了,冷静下来又一想,不如算了,少做一孽,也是造七级浮屠。等叶子接完电话,他就正儿八经给叶子说了查人的事。叶子说没问题,她哥哥一直很感谢他在深圳对她的照顾呢。然后,他把叶子送到男朋友的楼下,挥手别了,很是失意。
等审完片,黄歌心里的石头算落了地。他找设备服务商大脑袋牛谈下面的合作。牛大请他们去吃谭鱼头火锅。以前合作过几次,但黄歌心里挺烦这厮。牛大象大多数的北京人一样,嘴太贫。要不是看在叶子当年介绍的面子,黄歌根本就不会选择他。牛大不停地给黄歌罗嗦他如何如何对手下哥们讲义气,如何如何给日本使馆哈依哈依服务获得常年定单,然后问他:“黄总监,你看咱那个合同,还能不能再给----升点?我女儿今年要升初中了,这个。。。。”黄歌心想:“操你大爷,就一个总合同,我们南征北战才赚多少,分包商都你这么切,我们这帮兄弟都喝西北风啊。本来设备这块就你的报价高,这还哭开穷了。”他没接话,只招呼兄弟们吃。牛大的脸色就很不自然。吃完饭,大家散了,牛大非送他们回饭店。到了黄歌房间,却呆着不走东扯西扯,什么中南海应该开放给游人了啦,什么他家没人练xx功啦云云。黄歌被搞得没点心情,就说:“牛哥,你看这样好不好: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给我们老总请示一下,明儿给你个回话。”然后又是一番小周折,终于送走。
走了牛大,房子安静多了。黄歌打开电视,按住遥控器一番走马观花,都是垃圾,找不到能看的节目,而且连凤凰的节目都看不到。他觉得无聊,就关了电视上网,觉得跟个陌生人聊天既有点象捉迷藏,也挺有挑战性;而搞定一个对手,不见硝烟而俘获一颗心(主要是身体)无异于一场持久的心理暗战,既刺激又实惠。
对于战法,打一枪换个地方的游击战绝对是死招,无异于猴子瓣包谷;应该集中火力攻山头,即所谓精诚所至,顽石为开。于是,他还选择了深圳情怀。
没想到,刚用“西北狼”的名进去,一个过客就问他:“你是不是那个西安的?”
他奇怪,问:“是的。你是谁?”
对方答:“我是三里屯。”
他很高兴,就象找回的了失落的一件宝贝。他问:“你在北京那里?我在民族饭店。”
答:“我现在广州。”
真是出乎意料,他问:“怎么去了广州?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答:“我可能不回去了。深圳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委托猎头公司找到我,我正犹豫。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他心里一阵窃喜,看来今年要运犯桃花,说:“深圳挺好的,特别适合白手起天下。你知道吗,深圳有全国最大的人才市场,一年拉平,平均每天进去6000人次。知道什么概念吗?”
“三里屯”说:“但现在广州也有一家公司找我谈呢。而且,我觉得广州大学多,文化单位多,有文化氛围,经常有歌剧、音乐会等演出。深圳是个文化沙漠,可能会把我闷死。”
黄歌对广州没什么好印象,觉得广州象个搞基建的城乡结合部,到处乱七八糟的,没有个中心,就连沙面使领馆区和中国最早的五星级宾馆白天鹅,也被一条臭水沟和污染严重的珠江包围着;而且广州又以白话为主,外地人很不习惯;不象深圳,来自全国各地,都是外地人,全部讲普通话。他经常去广州,一般能不住就不住,哪怕开车很晚也要回深圳。
他就说:“你现在年轻,重要的不是享受文化,而是为了生存和发展。王起明类的文化人哪个不爱文化,但他们又为什么舍掉一切去了纽约?”
黄歌劝“三里屯”来深圳,当然不单是为了和霞见面方便搞定她。她在广州的话,如果他有心一样搞定她,只是他骨子里确实更喜欢深圳的自由和年轻。凡是老城,有文化积累,必然就是有形和无形的规矩太多,多了对人的思想发展和眼界开阔就成了包袱和阻碍,而且什么都成熟了、完善了就等于相对机会也少了。
“三里屯”说:“我好好考虑几天。”
后来,他又主动地把自己的子丑寅卯介绍了一番,然后比较顺利地套出了“三里屯”的一些基本信息:她叫霞,24岁,哈尔滨人,在北京上学,学美术,毕业后回哈尔滨呆了一年,不开心;就又回到北京,闯了一年了,搞过一些著名的房地产平面广告设计,没赚到钱,就想南下。
但黄歌一直怀疑霞南下的真正缘故。
五
黄歌第一个见面的网友不是霞,而是一个叫“无聊”的湖南女孩。
当黄歌回到深圳时,霞已在深圳了,但刚到新岗位很忙,也没多少时间上网。他也不想这么快就见霞,如果显得太猴急,就吃不到热豆腐。于是,找不到霞,他就先和其他人聊了。套句联想老祖宗柳传志关于营销的名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要想着地里的”来描述他绝对准确。
但第一次见网友充分证明了他的经验不足。
这女孩有二十几岁,长得比较丑,只是身材还算苗条,皮肤象干红。黄歌看了她第一眼就想跑,借口能找一筐,只是拉不下面子。
他请这女孩去名典咖啡,要了一份套餐,女孩要了一个蒸饭,一个大盘水果。
当他正谋划着怎么打发这女孩然后早点脱身时,这女孩却说:“来点咖啡吧。”他不好意思,就又要了壶极品蓝山。商人讲究投入产出的本性让他还真心疼了一下。
喝着咖啡,这女孩就开始不停地暗示他,谁给她买什么什么化妆品了啦,她的哥哥在深圳开什么什么车啦。他心里想:“凭你个高中毕业而且又是卖家庭浴具的丑八怪,谁舍得在你身上投资不是肾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
没想到名典咖啡还打发不了这女孩。女孩让他陪着去买泳装,说明天要和同学去大梅沙。
他想:“反正今晚算完了,走了也没收获,还不如全当练兵,免得以后再重蹈覆辙,而且也能借机欣赏一下这厮泳装里暴突的身材。”
在茂业百货,试衣服的服务员估计把他当成养二奶的大款了,一脸兴奋地推荐这个推荐那个。这女孩也毫不客气。试了几件,他都说不好看。
女孩脸上就很不高兴。见他没反应,就直接挑了一件蓝色斜纹的,说:“你送我这件吧,我很喜欢,还不到300块。”
黄歌记得他们摄影师的抠女高论,大意是:绝对不能给女人买东西,一旦开了口子,那绝对是个无底洞。他心里暗说:“妈的,我给我太太都没这么费心,你算哪根葱。”
于是,他下了决心,借口接了个电话,有个朋友在楼下等。到了楼下,他本来想一走了之,但毕竟心软,想:“妈的,东门这一带这么乱,这厮出点事,我良心总是个负担。”就给这女孩打电话,说:“我在一楼门口等你,我有事,先送你回家吧。”女孩却还不死心,问:“那泳装你到底送不送吗?”
他说:“今天太晚了,以后吧。好吗?”心里却骂:“去你妈的以后!”
在送女孩回去的路上,女孩拉着脸,看着窗外,不理他。他心里骂:“你她妈拽什么,要不是老子还有点起良,早他妈把你扔半路了。”
到了笋岗路女孩住的地方,他说再见。女孩根本就没理他,下了车头也不回进了小区。
这次见面对黄歌造成的心里伤害远比马里亚纳海沟深。他估计网络上不会有靓女,或者,不是素质差,就是寂寞得发疯。他也是。
有了这次教训,他就打算把聊天的对象分个三六九等,如同他工作中的近期、中期、远期目标客户,不同的对象过不同的招。象“无聊”这种女孩,就该快刀斩乱麻,拍屁股就走。你给她讲良心,她不给你讲,回头还嘲笑你蠢;稍有兴趣的,就试探、判断,没有可能,就放弃,不浪费时间经历和资金;而霞这种年轻、有文化、孤身在外,已对他有了良好印象的,就要长期培养,慢慢来,如广东人纹火煨汤,越老越香。
于是,他把主要经历放在霞身上,其他的聊天全当心理练兵。但是连着几天他却没找到霞。等找到,他给急不可待,说:“最近网上总看不到你。”
霞说:“我们马上要参加房地产交易会了,一大堆工作,可几个助手都太不让我满意。哎,都快把我给累死了。”
他说:“要帮忙吗?”
霞说:“暂时还不要,以后有什么事,我就给你发信息吧。”
他说:“我没发过信息,不会用。”
其实,他对短信息的感觉也和当初对聊天一样,认为是中学生玩的,心里充满了排斥。对反对他观点的朋友,他的理由当然很充分:江泽民玩短信息吗?布什玩吗?普京玩吗?
霞说:“不会吧,这么老土。”
聊着,霞让他打开手机菜单,开始给他讲如何发短信息。
然后,霞给他发了第一个短信息:当全世界的猪都死光了,怎么办?打一首歌的名字。
他还不会用汉字发,就试着发了第一个信息:I don’t know。
霞的答案就很快发过来:至少还有你。
六
黄歌不太爱回家,一是忙,二是太太不爱收拾家。太太什么都好,漂亮、不小心眼,对他家人比自己还关心,也做一手好菜,但就是总把家里搞得乱哄哄的,不象个女人。有时出差回来,他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放下行李箱收拾家,让他总没个好心情。俩人为此没少吵架。于是,下班了,他宁愿待在办公室上网kill time 。
断断续续又和霞上网聊过几次,你来我往又发过一些短信息,霞和黄歌就象朋友一样近了。
一天, 霞急急打来电话,问他:“你说你以前经常办展览,能给我帮个忙吗?”
他答:“是呀。什么事?”
霞说:“能不能帮我找几个展览公司,我们要在高交会馆搞展示。”
黄歌前几年经常给美国那家公司搞展示,这样商业上的朋友有几打,但这几年换行业了,已很少和那些人联系。看来以前聊天中吹大了,现在霞第一次向他开口帮忙,他是无论如何打死都不能回绝的,要不就显得没诚意,或者是没能力。他很爽快地答应霞说没问题,自己心里却也没多少底。但他想:“我不相信以前那帮熊,10个找不到,难道还找不到2个吗?实在不行,就找深圳黄页,叫几个公司到我办公室来谈。有生意上门,不愁这帮熊不屁颠屁颠地来。然后让他们去找霞。我是中介人,他们去了必须打着我的名头。”
他先找出几年前的名片夹和通讯录。原来这些人留的基本都是传呼或者模拟信号9字开头的手机,很多已联系不上。没办法,他就按名片上的办公室电话和地址打。结果却一样不如人意:有的办公场所换了,有的倒闭换了行业,有的辞职回原籍了。让他深感深圳这个竞争残酷的商品社会物是人非的变化无常。
厚厚一本名片夹,一通电话打下来,累得他耳鼓发麻。经过逐个排除,最后终于找到两个。一番哼哈啊呀,几年不见,发了财忘了哥们,有空吃饭喝茶云云,软刀子先砍了一通,然后就提正事帮忙,最后说:“不过咱把话说明,能不能中标,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毕竟以前黄歌经常照顾他们生意,现在又是生意上门,一前一后,俩人都忙说没问题,一定马上去联系霞小姐。
他又分别交代俩人,让他们再找几个同行,多几个公司垫背,到了霞那都要报是黄总监让来的,把面子的事做足。
俩人都答应,一个还说,正好广州一哥们也来深圳投标一个项目,让他们也去露露脸。黄歌连说好好。最后,俩人都对他来一番感谢黄总监照顾啦,有时间再去三九月光城、金色时代夜总会抠女啦云云。
过了几天,霞打来电话,给他说:“谢谢你。你介绍的那5家公司都来了,还有一家是广州的。我和我们老总看了他们以前做的设计,都很专业,挺有水平的。”
“定了吗?” 他问。
霞说:“选定深圳的一家。可惜广州来的那家公司,那么远来,没把生意给他们,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生意场上的竞争很正常,谁进谁退大家都想得很开。你不要感情用事。” 他说。
“也是。” 霞说,“哎,你知道吗,你那些朋友在我面前直夸你是个好人,有水平,有前途。”
他心里想:“不夸才怪呢。这帮熊,吃我的肯定要嘴软。”他说:“哈哈,他们只是夸我的人里先被你认识的一小部分。”
霞说:“看来你嘴也挺贫的。”
他大笑。
最后霞说:“改日谢你,最近太忙。”
他问:“没什么。再有什么事你打招呼。你毕竟刚来深圳,不熟。”
他估计,还没谋他面的霞,经过他几个朋友的烘云托月,可能已经开始想象他是不是金盔金甲、脚踏五彩祥云,抑或玉面佛心、骑匹雪白玉龙马那主。女人的想象力都很丰富。
但他知道,必须挺住,还不到出场的时机。
等到交易会临近,一个早上,霞又打电话来,说:“你帮忙给我找个平面设计师吧,我们急用。”
这次,他多个心眼,没立刻答应。上次答应那么爽快,霞可能就以为那件事对他很容易似的,好象不费吹干灰之力就搞定了。
他说:“我以前认识很多,现在都不联系了。”
“那怎么办呢?” 霞说。
他说:“要不,去人才市场招吧。”
“来不急啊,老大,我急用啊。” 霞说。
他说:“这样吧,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一定帮你搞定。”
“那你什么时候答复我,我真的很急啊。” 霞说,声音的确很急。
他说:“中午吧。”然后就挂了电话,忙别的事情。他告戒自己:不能心软,只要霞急不出毛病,自己就要忍住。
中午,霞又打来电话,问:“怎么样了,不行就算了,想别的办法,我真得很急。”
他也显得很急的样子,说:“马上马上,正在办,下午我一定给你打电话,等我。”
下午下班前,他估计霞肯定是急得等他的电话连卫生间都不敢去了,就定了定神,打去电话,说:“不如这样:我下午把我们公司的工作调整了一下,先让我们公司的设计师给你去帮几天忙应急,你们公司给他点劳务费。回头我再让圈里朋友找几个推荐给你。”
“好呀好呀。太好了。谢谢你。等我忙完,一定请你吃饭。”霞高兴地说。
他心里暗笑,说:“吃饭还是我请你。你先把工作搞定吧。”
公司的业务是跟项目走,有项目就忙得鬼吹火,还经常在全国各地出差;没项目就相对比较轻松,可以上网看报。现在正好空档。他就把公司的设计师叫到办公室交代了一番,让他次日就去霞那里报到。有额外补贴,设计师自然很高兴。
经过这两招真刀真枪的过往,黄歌就觉得是该出场的时机了。
七
黄歌和霞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巴西跟土耳其的世界杯半决赛那天。
他邀霞一起看球,认为这个借口挺体面。而且,因为他们正计划去四川、重庆、贵州等地方拍片子,谈判正紧,计划还没最后敲定,一旦定了就随时会走。
霞吞吞吐吐地说:“不好意思,我手头的确忙。能不能改日?改日我请你。”
他说:“世界杯四年一遇,很难得。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精彩的比赛了。再说,工作那能做完。”
霞犹豫了一下,似下了决心,说:“好吧。去哪里?”
他说:“去根据地酒吧,离你近,而且那人气旺。”
本来他对酒吧已没什么兴趣,喝酒功夫不行,除了偶尔跟朋友去那种地方猎色,平时也少去。
根据地是深圳很有名的一家酒吧,主要是摇滚。但他也过了热爱摇滚的年龄了。前些年,他在西安曾和常安听过崔建的专场,可惜崔建已不是当年的崔建了,唱了几首歌就要喝两口白酒催劲。省体育馆也只有七、八成的上座率,跟88年拥挤狂热的场面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他和崔建一样得失望和伤感,只遗憾88年10元的票钱他都掏不起。
到了时间,还不见霞的踪影,他就到门口站着等。一会,过来一个穿着深灰色职业套装,戴副窄窄的聚脂眼镜的女孩急急跑上台阶,并打开手机拨号。
这时,他却听见自己设置的“打倒土豪打倒土豪,分田地分田地”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没有接,笑着,把正唱歌的手机冲着回头看他的女孩高高举起。她是霞,也笑了。
霞长的算不上很漂亮,比较耐看,身材窈窕,肌肤如雪,长长的秀发很整齐地挽起用发夹夹在脑后,一看装束打扮就知是典型白领。
俩人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霞叫了一瓶科罗娜,他要了喜力啤酒。
比赛开始,黄歌因为是巴西队的忠实走狗,所以和酒吧里很多为巴西队连呼带喊的喝彩声打成一片,霞只是跟着精彩射门鼓掌,不喊。
看完比赛,俩人又到楼下听了会歌。
霞说她很喜欢这种有自己乐队的酒吧。
让他们皆大欢喜的是,乐队唱了黄歌喜欢的崔建的老歌《花房姑娘》,还唱了首霞喜欢的英文老歌“ Yesterday Once More ”。
考虑到霞工作很忙,每天8点多就上班,所以,黄歌心里虽然舍不得,却仍然在10点半就提出撤,送霞回她住的公司宿舍。霞却说要回办公室,今天必须干完工作。让他很是内疚和同情。
第一次见面,黄歌连霞的手都不碰,这样才会显示他在网上给霞标榜的,自己是接受过正规西方文化教育的有绅士风范的成熟男人,也不会让霞认为他是个只对性感兴趣的动物,尽管身体里涌动着滚滚的欲望。
其实,黄歌玩的是兵书上讲的欲擒故纵,或者俗点说就是放长线钓嫩鱼。
这话意思是,想抠女不读点书不行。当然以后可以把这作为一个主题,给今天喜欢上课大逃亡的大学生们开个讲座。
八
趁热打铁,等霞闲了,黄歌就约霞见第二面,又去了根据地。
但这次去的有点晚,演出也和上次差不多,坐了会,俩人觉得都不尽兴,就又去了“海上世界”的一家清吧。
黄歌点了两首歌:《把根留住》和《水手》。这是他的拿手节目。他拿着麦克风,说:“把这两首歌送给霞小姐。祝她永远年轻美丽,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终生。”
霞听了,也和其他人一样笑着鼓掌。
黄歌很投入地唱:“一年过了一年,啊,一生只为这一天,让血脉再相连。。。。。”他只希望霞懂这句就行。
唱歌黄歌还是比较自信的。凭他小时玩过小提琴的乐感和性感的声色,虽比不上专业歌手,压酒吧这帮孙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果然,掌声不断。
接着,俩人就开始谈谈音乐。
黄歌发现,俩人除了对现在港台无病呻吟的流行歌手比较一致的封杀外,他和霞喜欢的不尽相同。霞喜欢恩雅的歌,还有歌剧类富表演性的,如《蝴蝶夫人》、《费加罗婚礼》、《浮士德》、《卡门》,百老汇的歌剧《猫》等,电影也是歌剧《红磨房》类;他喜欢西方古典交响乐,如贝多芬、西贝柳斯、勃拉姆斯、理查・斯特劳斯等。
霞说:“看来你老了。”
我说:“我象个文物。去各地的博物馆,我就只喜欢夏、商的青铜器。不过,我也喜欢崔建、麦克尔・杰克逊。最喜欢的是俄罗斯的艺术,如柴可夫斯基的音乐《船歌》、《天鹅湖》,图格涅夫的小说《猎人笔记》,《白夜》等。我觉得俄罗斯这个民族也和我们中华民族一样,历史悠久,历经磨难;而且,地域辽阔,胸怀宽广。”
霞说:“你说话的话题换得很快。”
他说:“是。我以前当老师时,第一堂课总是告诉我的学生,我是树状思维,枝杈太多,但绕来绕去总能绕回来。所以,听我的课不能走神,否则跟不上了考试就肯定不及格。”
霞笑着说:“看来你的学生肯定没多少及格的。”
他也笑了,说:“那不一定。漂亮的女生肯定都能及格。”
常安曾警告黄歌,让他面对女性时,要多倾听。女性喜欢叙说,而叙说时喜欢有人倾听,并不在乎你能不能帮她出什么主意。而他的最大毛病就是太能说。他去过国内很多个大公司培训,能给这帮见过海内外大世面的董事长、总经理们连说四、五个小时不休息,只喝半瓶纯净水。所以,有时难免给人夸夸其谈,铁嘴豆腐腿,能说不能行的感觉,让人误解。
这时,他脑子冷静下来,在最高潮时激流勇退,说:“外面风起了,我们到海边散散步?”
霞也很有兴致。
在海边,望着对面的香港,黄歌突然记起以前常安曾给他说:“别看这么长的距离,要是没有改革开放,凭着对资本主义向往的坚定信念,我真能从这偷渡游过去。”这厮以前在西安就坚持冬泳,很有耐力。但他估计这一湾臭水,准会把常安熏死在半途。
霞问:“你喜欢大海吗?”
他去过很多海滨城市,没一个干净的。记得当年大学毕业战略失误,没来深圳却随着人流去山东找工作。在去烟台的长途车上第一次望见海,激动得立刻站起来。等到了海边,失望得不停地骂:完了完了,这就是海,就一泡尿大。后来到了蓬莱、龙口、威海、青岛,淄博,也没什么好印象,以为山东这帮农民就这造化。没想到以后到了深圳的大梅沙,甚至到了海口的黄金海岸,看着泛着黄沙和漂着塑料袋、破报纸的海水,不仅没一点下水的欲望,而且彻底对中国的大海丧失了信心。
他说:“中国的遍地的污染,就不可能有一个干净的大海。你看‘海上世界'这里,臭烘烘的,把深圳拖累得不象个海滨城市,象个小河港,一点没有海的宽阔和气势。”
俩人沿着围海长堤往南海酒店漫步。在靠近南海酒店的沙滩边,他看见一群群莺歌燕舞的涉外小姐们不时从身边姹紫嫣红地飞一般掠过,在争食着不多的几块洋肉。他心里泛着同情,也刺激起了他的欲望。
他想如果继续谈海的话题肯定会污染了俩人今天的好心情,就说:“临海而歌,其醉几何。我们还是谈音乐吧。”他想,应该尽早把霞往他设计的路子上引导,就想起《东方红》的原版野词,想测试一下霞的欲望指标。他说:“我给你唱首歌,看你能不能听出来:
双扇门,单扇开,
叫声山哥哥快进门,
双手解开裤腰带,
呼儿咳吆,
哥哥你呀快上来。”
霞听了,笑了起来,说:“我才不信这是原版呢,肯定是你们这些人胡套的情歌。”
他说:“这曲子本来就是情歌,是我们导演去陕北采风时带回来的。听我给你唱完。第二段我记不起来了,这是第三段:
骑白马、跨洋枪,
山哥哥吃的是八路的粮,
有心回家看妹妹,
呼儿咳吆,
打鬼子呀顾不上。”
第二次见面,完美无风暴。黄歌坚定地忍住了心底和生理上膨胀勃勃的骚动,这绝对不是简单的骑马蹲裆、气运丹田就能撑住的功夫。
九
霞主动打电话来,说想看电影。黄歌想,电影院是一个比较理想的,对霞这样的女孩比较适合的催情场所。他就让他们的司机开着老板的宝马-X5去接霞。
电影院正同期上映《office 有鬼》和《风语战士》。从心里来说,黄歌喜欢《风语战士》。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买了《office 有鬼》的票。
对港台的恐怖片他历来心里只是冷笑,只有在他7岁时害怕过一个小时。那是看聊斋故事《画皮》。当时几千人的大厂只有工会一台电视机,挤满了人,大家本来看《大西洋底来的人》中的麦克哈里斯。后来却演了《画皮》。第一次看见那个长牙长舌的鬼,很多人都吓坏了,惊叫着闭上了眼。他也是。想想,当时看惯了《卖花姑娘》类的他,怕一阵也是正常的。但当他睁开眼,却看见班里的女同学梅吓得离开人群往门外走。当时外面没有路灯,刚才看见了画皮,可想7岁的梅有多害怕。他就牵了梅的手,装着不害怕,把她在黑暗中送回了家,心里美了好几天,根本忘了恐惧。
这次他选择《office 有鬼》,主要是想利用恐怖片做个道具,迫使霞由于恐惧而生的心理反应,顺理成章地往他怀里钻,就象当年的梅顺理成章地紧紧抓住他的手。然后,他想趁着夜色和影院里的惊叫声,在安抚霞受惊的心的同时,连哄带骗地拿下霞。当然,道具还要两个情侣座。
在等待霞中计的电影演出开始前的空闲时间,他又给霞上课,做他计划的必要铺垫。他说:“真正恐怖的电影不应只是靠镜头吓人,对成人来说,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就吓不了人;而应该靠悬念,靠心理的恐惧。比如世界公认的悬念大师希区柯可的电影:《悬崖》、《精神病患者》、《棘手催花》、《眩晕》、《爱德华医生》、《指环》等,里面根本没有什么象香港恐怖片那样吓人的鬼呀神呀的,但给你造成的心理恐惧却能持续很久,甚至几个月。什么是大师,这就是大师。而对于《艾博拉病毒》、《异形》这类电影,只让人感到画面恶心,但那绝不是恐惧。至于911后美国最卖座的《电话厅》,也只是替主人公有一点紧张而已,根本谈不上心理恐惧。”
霞说:“我好象没看过希区柯可的电影。”
他说:“不可能。奥斯卡获奖影片《蝴蝶梦》你总看过吧?”
霞说:“在大学看过。”
他说:“你看那电影中的丽贝卡,从来就没出现过,却让女主人公德文特夫人整天生活在她的阴影中,这就是一种心理恐惧。”
不用怀疑,霞在电影开始时,已经对他折服了十之八九。下来,就看他的临场发挥了。
电影开始,随着恶心的造型和光怪陆离的青色灯光的心理强迫,以及前后左右一些女孩子此起彼伏的惊叫声,证明霞尽管是个才女,毕竟也只是个弱女子,吓得直往他身上靠。他心里暗暗得意。感觉时机成熟,他顺势搂住霞的腰。霞没拒绝。等他再得寸进尺想吻霞时,霞却惊恐地望着他,很坚决地推开了他。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继续看着电影。霞虽然很害怕,但却再不敢靠近他。他估计,目前的他,在霞的心里和电影中的鬼一样让她害怕。看来这招有点陈旧,象过时的软件一样,需要更新。
回去的路上,霞一路没再理他。他也不敢再造次碰霞。他想,这下麻烦了,前功尽弃。
十
黄歌很佩服他们的摄影师。这厮是个扣女高手,老中青三代基本上都能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绝对的杀手,而且档次都巨高。这厮经常教导大家:越是素质高的女人越单纯,对男人心理接触的越少,越好上手;如果是曾经沧海的女人们,对男人一招一式了如指掌,虽不好对付,却也被人玩腻了,早已失水分了,没什么味道;至于夜总会、桑拿里的那些专业鸡们,已经历炼得对钱敏感而对良心麻木了,绝对没什么意思,而且,良心在他这里还是上好的武器呢。关于摄影师的故事我会在以后做专场免费讲座。
摄影师给黄歌教的抠女三招就是温柔的陷阱:第一招,你要把这个女孩搞笑;第二招,把她搞哭;第三招,再把她搞笑。然后这个女孩你赶都赶不走。听似简单,动则不然,尤其不显山露水、炉火纯青的第二招,肯定不是打哭、吓哭,而是让她愧疚、让她痛苦、让她迷迷登登得魂不守舍地哭,最是不易。
于是,黄歌的下一招就该是苦肉计了。这招霞如果不中,他就决定放弃这种没肝没肺、丧失女性起码心理功能的女人。没同情心的女人是蝎子。
他好久没有理霞。
这时,他的聊天技术却进步得道,已是炉火纯青了。常年电脑不离身,他打字的速度比一般的前台小姐还快,现在已可以同时跟3、4个,甚至5、6个对手不露马脚地聊。
很快,他聊熟了一个寂寞在家的,给台湾人做二奶的四川女孩。他投其所好地约她到一家台湾餐厅用餐。女孩说,姐姐也给一个香港人做二奶,很寂寞,想带着姐姐一起出来散心,让他也带个伴。他就叫了生猛的灯光师。
姐妹俩都二十出头,绝对是人精类漂亮,身材高挑,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皮肤雪白细腻,耳垂、玉颈、手腕、手指、脚腕上都戴着金银钻石类;穿着V型低胸开口的T恤和短裙,影影绰绰微露的乳房和粉白的玉腿已让黄歌和灯光师心旌摇荡,鼻血上涌。见了人,黄歌知道妹妹给说的不是假话,就放松了警惕。他给灯光师递了眼神,悄声说:“今晚多给姐妹俩灌点酒-----拿下!”灯光师一脸兴奋,说:“我的酒量,大哥放心。”
吃罢饭,他们又带姐妹俩去天上人间夜总会唱歌喝酒,培养过渡情绪。黄歌用他的贵宾卡定好了附近庐山酒店的房间,准备晚上玩交换游戏。
没想到,好事最终却被灯光师这厮给搅了。在夜总会的包房里,这厮和姐妹俩对着喝,喝着喝着就逞英雄自己跟自己喝开了,最后喝高了,不知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边哭边拿啤酒瓶子砸桌子发酒疯,后来干脆把一桌子的水果、酒、烟给掀了。姐妹俩吓的花容失色,借口上卫生间,就再没回来。
第二天,等灯光师清醒了,他把这厮臭骂了一顿,说以后不带他出来玩。
被冷落了几天的霞,果然就打来电话,给他说:“想去海边走走,吹吹海风。你有空吗?”
他却冷冷地说:“难道我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吗?”他知道这样狠毒的语言一定会使霞难受,这样才能达到设计效果。然后,他强忍住欲望,态度坚决地挂了电话,坚持不理。
他又和其他人东拉西扯地聊了几天,熬过了等待中的无聊。
霞毕竟是个小姑娘,终于还是忍不住发来短信息,说:“对不起。”好象真是她伤害了他。
这次,他心里却丝丝有点难受,好象是良心的作用。他觉得是时机了,也不该折磨霞了,就给霞回了信息,说:“我看见,那一天的海风在海边坐着,等着我们去吹。”
在“海上世界”,霞和他见时,全身散发着清香。他以为霞用了什么香水,直到以后给霞洗澡时,才知那是xx洗发水的功效。
他拢着霞的腰,抓住机会,吻了霞,又在她的耳边轻轻呵着氤氲热气,轻轻咬着、舔着霞的耳垂、耳轮、耳心。霞就醉了,老实地倒在他怀里了。他摩挲着霞裙底的长腿,感到霞的皮肤象玉一样细腻,象缎子一样光滑。
他曾住过深圳所有的四星、五星酒店,偏偏“海上世界”的五星南海酒店没住过。考虑交通问题,他们办会,从不会选择这个偏僻的地方。
由于对这里不熟,价格肯定巨高,他借口放水,给常安打了电话,问这里附近那家酒店熟悉。常安说也不熟,便帮他定了他们的协议酒店---海景酒店。
这天夜里,他温柔地把霞带上了床,但搞了四五次都不很成功。
霞还是个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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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才子行天下
pattonx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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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9/16/05, 14:40
十一
霞离开北京是因为失恋。
她原来的男朋友是个倒文物的,被拘留过一次;后来又倒汽车,倾家荡产。俩人基本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霞却突然找不到他人了。后来,是戒毒所的人找来她。
她赶到天津他的家,给了他父母一个交代,说,她对不起老人家了,她要离开他。她知道沾了毒的人是没有救的。然后她回到北京,把他保出来,就独自来到南方。
黄歌知道了这些,心里却是很奇怪的感觉,不知该说什么。他和霞的这种关系,不说什么最好。而且,他现在也已没有劝人的热情了。现在想想,以前在中学、大学经常在别人心情阴郁时劝别人,好象总能云开雾散见晴天,也总换来一堆感谢。其实,讲的那些大道理,说的那些废话谁不懂,并不是这些话和道理起了作用。感动别人的主要是他对别人的热情和他对别人的真诚。只有真诚才是感人的东西。而如今没了热情,没了真诚,何以感人。
他觉得自己变得很可怕。没有了热情,没有了真诚,那他又是谁?
他想,只要自己还有点良心,就该好好呵护这只受过伤的,飞到他手中的这只小鸟。这也是老天对他的眷顾。
霞对他很投入,每天发很多信息,早上问早安,晚上吻别。有时他工作忙,顾不上回霞的信息,霞就发来信息,问:“你是不是生气了?”他要再不回,霞就会不断的发信息:“我那里做的不好,你不要生气。”再不回,就打来电话,问出了什么事。而且,尽管他不属猪,霞却总把他称为“猪”,说猪可爱,只要有猪的短信息,就统统发给他。
那天,霞去上海出差,他打去电话问候。聊到夜深人静,说了很多亲密而隐私挑逗的话。觉得火候已到,他心里就泛起那个一直潜伏在心底的疑问。他问:“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还是处女。你们不是都快结婚了吗?”
也许是距离的缘故,霞倒没什么害羞的,说,他们以前也亲过、抱过、抚摸过,甚至都裸体一起睡过,但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心理没有准备好,一直坚决地拒绝他男朋友对性的要求。甚至,有一次,她男朋友很冲动要强行性交时,她一脚把他蹬到了床下。
和男朋友分手后,她冷静了很多。她特意买了法国女权主义者西蒙・波娃的被尊为西方妇女"圣经"的《第二性》,还有法国人安娜・德・凯尔瓦杜埃的那本风靡法国的《女人问题》和《男人问题》等一大堆书,想对异性的心理、生理多一些了解,也对自己多一些了解。
黄歌心里有点小感动,想:“想不到这个内心还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在身体里膨胀着青春欲望的时候,就这样被我征服。”
但他一直感觉好象霞到深圳只是逃避而已。逃避就不会是长久的。那么,他和霞会长久吗。
他总隐隐担心,霞有一天还会象鸟儿一样,突然离他飞去。
十二
公司和西南那家企业经过艰苦而峰回路转的谈判,终于把生意定下来。黄歌便又带队去西南几省市的西昌、成都、重庆、贵阳、遵义一线调研、培训、拍片子。
在第一站西昌,和企业当地负责人谈完整体工作计划,黄歌召集大家到他的房间开会。因为来的是深圳和凤凰的大师级人物,企业很当回事,给黄歌在酒店安排的是总统套间。导演他们进了房间,参观了一通工作间、书房、酒吧、运动间和巨型卧室,直喊“黄总,腐败啊腐败。”摄影师也哈哈着说:“领导,这么大房,是不是让化装师小路也享受一下?”小路就红着脸掐摄影师。
黄歌就和导演把时间安排说了一下,让秘书小程记下明天到企业打印出来,第一时间传到成都、重庆、贵阳、遵义和深圳。最后,他给调研组强调了一下纪律:注意形象,工作时必须西装革履;又喜欢声色犬马的剧组专门强调:工作第一,扣女第二。
拍完卫星发射基地,在去邛海边吃海鲜的路上,黄歌却接了霞的电话,说她和他们经理马上去四川、重庆考察市场。他问了霞的行程,和他们的行程表不同。霞他们在成都呆的时间长,成都是西南的中心;而黄歌他们在每个地方都很短暂。他刚才定的计划,要改已来不及。好在最后一站时间上差不多都在重庆,他们就约好在重庆见。
一路拔营扎寨,杀到成都,住在西藏宾馆。白天玩命工作,晚上,美术师发情,就等一干人到附近的肖家河猎色,跑远了就去高笋塘、梁家巷,风花雪月、夜夜笙歌。最后,队伍直奔“五步一美女,十步一貂禅”的重庆,下榻沙坪坝最好的丽苑酒店。第一晚,刚吃完客户招待的谭英雄火锅,剧组里有几个年轻人就没耐住,过江去看了女性下体气功表演。怕影响第二天工作,等他们回来,黄歌和导演把他们臭骂一顿,并要扣奖金。
经过几天紧张的拍摄,快结束时,待华灯初上,他们到一棵树拍了重庆夜景,然后客户就带他们去xx夜总会,老板是客户的朋友。
黄歌想想91年大四时他第一次来重庆,最想去的地方是歌乐山、渣滓洞,还在那里面对那些视死如归、已不似凡身肉胎的英雄感慨万千,现在就觉得自己堕落了太多。
xx夜总会装修得很高雅,绿色植物多的让你以为进了森林。摄影师嗅觉如军犬,很快发现猎物,便扛着摄象机,把演出台上毕业自中央音乐学院的一个吹长笛的靓女孩前后左右上下高低平面立体拍了个遍,回到座位直夸那女孩身材好,皮肤白,准备拿下。随后,便让老板给安排,他弹钢琴,和女孩合唱了一首《在水一方》。这招果然赢得满堂喝彩。
面对这么个高大英俊、潇洒风流,留着大胡子的38岁很男人味和艺术家气质的摄影大师,黄歌估计这在水一方的窈窕淑女完了。
灯光师年轻,耐不住性子,问:“要女孩的电话了吗?”
导演说:“别那么不要脸好不好。不懂含蓄吗?”
摄影师也说:“我们不是饥不择食的狼在找小姐,我们是在启蒙良家妇女,懂吗?”
黄歌笑骂:“你们他妈都是艺术流氓。”
导演他们一起喊:“俩字―爽!”这帮厮根本不同意他对他们的评论,他也没指望。其实,想想,他自己又算什么呢?
到了包房,老板给他们领了一拨一拨小姐让他们挑。黄歌让导演和弟兄们先挑。导演和几个人却喊:“肯定是领导在先嘛。”摄影师也不挑,说:“我只对良家妇女有兴趣。”美术师喊:“完了,你废了!”
妈的,其实,他对这帮风尘女子也不象年轻时那么兴奋了。自从有了霞,就觉得还是良家妇女有意思。但想着一帮兄弟这几天的辛苦,他如果不挑,他们肯定不方便挑。他就挑了个看着长相、身材、年龄都挺顺眼的女孩。
散场后,老板把他们看好的小姐送到他们的房间。
在房间,他摸了一把小姐的乳房,感觉手感很糙。拧亮了灯,才发现小姐皮肤不好;问那里人,原来是西藏的,藏族。他直后悔刚才在夜总会昏暗的灯光下没看清。
第二天中午,正当他们在嘉陵江滨江路汗流浃背地拍跨江大桥时,企业办公室马主任找黄歌,说:“刘总忙,让我来跟您商量个事。公司几个老总碰了头,刘总说,你们这次一路的吃、住、行我们只能认单程,应该都在合同额里了。”
黄歌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大骂:“窝(我)日你捞(老)子!这是行业规矩,原来讲好的,怎么还没过完河就敢拆大桥。”忙给刘总打电话,刘总却关机。他估计刘总知道他会找事。
导演问他,下午剩一组镜头了,还拍不拍。他想,生意归生意,活出来了也是自己的作品,就说继续拍。然后他就脑子里大概估算投入、产出和成本、利润,算下来一大笔增加的超预算开销,马上给总经理打了电话请示。
总经理整天和一些来深圳的大员在观澜、沙河等高尔夫球场打球,知道情况后,说:“妈的,这帮鸟人。做完这单,以后再不跟他们玩了。你还是早点带队去贵州搞完吧,他们不讲信誉,我们还爱自己的牌子呢。”
马主任感到很愧疚,说:“明天我们刘总陪北京来的马司长去巴渝民俗文化村和统景风景区。你们有时间,不如一起去。我门这有几辆陆地巡洋舰,车绝对够用。”
黄歌明白事情不怪他,就谢绝了。他只是觉得全队人工作都很拼命。客户经理小宁一直在发烧,却坚持带病工作;秘书小程每天打印大量的调研总结和策划方案,已几天没睡觉了。他曾答应大家,说忙完了,给大家放假一两天,带他们去巴渝民俗文化村和统景风景区玩,现在只能作罢,感到很对不起大家。
马主任又说:“要不,黄总你看,大家这么辛苦,上次不尽兴,今晚咱们再去xx夜总会,给大家送个行。”
他想,如果多住一晚,大家酒店一大堆费用又要开销,不如早点去贵阳、遵义,省点算点,便让秘书安排机票和设备托运等一大堆事务。
摄影师遗憾地说:“可惜呀,没来及对那吹长笛的女孩下手,放过了她简直是造孽啊。”
美术师却一脸淫相,说:“贵州的水好,养美女啊,女孩都瘦高瘦高的,这回,哈哈。”
黄歌心里也有点遗憾,少了一次跟霞在外野合的享受。
十三
等他和霞重逢已是中秋节了。
霞本来在公司住,但宿舍合住的那女孩经常带男孩回去住,搞得她很烦,就决定自己花钱在外租房子住。
霞搬家时,黄歌想叫常安来帮忙,霞不让,说不想见生人。他想也是,毕竟他是个有妇之夫,霞算他什么类的朋友不好介绍。
搬完家,在超市里采购家居用品,他想起霞经常把自己叫作猪,就买了一个商场里最大的猪公仔,大猪怀里揽着两个小猪。他看见霞一路上抱着猪们的喜悦远比抱他喜悦多了。
回到房子,他正在梯子上钉窗帘,霞却突然象想起什么,翻箱倒柜给他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说:“差点忘了。你快下来。”
他打开看,是一个他的生肖的玉坠。
霞说:“我在成都给你买的。我给你戴上。保佑平安的。”
霞给戴时,他一时春心荡漾,紧紧抱住她,三下两下,褪掉霞和自己的衣服,把霞抱进浴室,手如游龙,摩挲着给霞一寸肌肤一寸肌肤清爽;舌如犁,细耕着霞的每一寸肌肤的每一个毛孔。
一天里,他们就再没出门,变化尝试了《素女真经》里什么龙翻虎步猿博蝉附龟腾凤翔等各种房中真术,天昏地暗、翻江倒海地做了很多次爱。霞和他的配合也已很完美。他在霞的呻吟声中,带着霞如火山底的岩浆,一起喷薄欲出,一起爆炸蒸腾,象一对浴火的凤与凰,涅磐更生,一起向天堂,飞舞。
霞搬了新房兴致极高,做完爱还不顾疲劳,坚持不出去吃,要给他做他们家乡的几个拿手菜。没想到霞出手的猪肉粉条类,还真跟东北饭馆的味道不相上下。他还以为霞这个在家抱大一代的女孩什么都不会呢。
晚上,躺在床上,霞抱住他,突然说:“好久没来例假了,会不会怀孕?”
他说:“怎么可能,我从来都是体外射精的。”
霞说:“我看书了,书上说,不射精也会怀孕的。”便逼着他去买测试早孕的东西。
他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要买你去。”
霞说:“我一个女孩怎么好意思去呢。”
他看霞生气了,就穿了衣服,去街上的药店买。路上,他想,如果真怀孕了不是麻烦了吗。想着,他的腿都软了。
不知是身体虚还是被霞抽的太多,才上五楼,他就累得一身汗。
想当年,大四时,他曾和同学老三骑车从西安经西宝北线,14个小时不下车一路高原路,骑到宝鸡。晚上到了老三同学在宝鸡师院的宿舍,洗了衣服他还和他们出去喝酒。第二天又去天水麦积山。那真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精力啊,可如今,自己倒真有点“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味道。
看了测试纸的结果,他和霞虚惊一场。不放心,又测了一次,才放心。
霞躺在他的怀里,却对他说:“其实,你知道吗,我曾想过给你生个孩子。”
他本来应该感动,但却被吓得半死。
霞又问他:“你说,我们到底算什么关系?”
他想女人就是女人,霞也免不了俗,总爱问这类令人尴尬而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便
说:“什么关系都可以,但别说是情人。那词太滥,统统是两败俱伤,太伤感。”
霞嗔道:“那不是情人难道是二奶呀?”
他说:“胡说。二奶是养的。我可没养你,你也没让我养。”
霞沉默了。
他想应该和霞说清楚,免得以后理解的不一样出麻烦,便又说:“我只认为我们是朋友。朋友有很多层,很多类,我们是比较密切的一类。男女间的友谊我认为很脆弱,所以性就是一个纽带。现代这个社会,这种关系很普遍,每必要不承认。或者,我比较赞同上海有些朋友的提法,第四者。大家都不用承诺什么,也不干涉各自的生活和隐私。而第三者往往搞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所以应该区分一下。”
霞说:“给我说这些干吗?和你在一起,是我自愿的。”
他又说,“你该找个男朋友,你以后总要结婚的。”
霞说:“放心,我不会要求你什么,不会要求你离婚。我们在一起,就足够了。”
听了,他更感到过意不去,说:“你以后要多和外人交往,有合适的,就发展。如果你有了男朋友,我绝对不嫉妒,替你高兴。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随时离开你。让我们的关系无疾而终,这样最好。”
霞挥起拳头打他,道:“我就知道你没心没肺。”
他笑道:“你没良心,我这是为你好。”
霞阴郁了一下,说:“说实话,我心里没准备好,不喜欢同龄人。”
夜里,霞不停地让他抱,好象他会离她而去。
他搂着霞,还是想:“我真心喜欢霞。但我从没想过和太太离婚,我还有女儿。既然我不能成为霞的幸福,就不能耽误她。我该怎么办,难道男女间只有婚姻这一条路吗?”
十四
霞知道黄歌要去江西、湖南一线很长时间,就从蛇口赶到罗湖他们的公司道别。
当时已下班了,黄歌看公司里没人,野欲泛滥,忍不住,就拉上办公室的窗帘,把霞抱起放在他的大班台上,和霞搞了一次很刺激的翻云覆雨。霞由于害羞和害怕拼命的反抗倒成了这场饯行宴的佐料,让他到了南昌还回味无穷。
在南昌八一广场拍片时,黄歌正被到处刺鼻的尿骚味熏的难受,见一个漂亮的小姐散发卡片,就要了一张。他一看,坦胸露乳的美女玉体上印着声讯台的广告,便装在口袋。
晚上,导演和摄影师去茶馆了,美术师带几个年轻人要去北京西路去猎色,问他:“领导,你来的次数多,怎么深圳到处都是南昌推拿,到了南昌想找正宗的,怎么反而找不到呢?”。
他说:“知道羊头和狗肉的关系不?”
美术师知道他跟他们玩不到一块,一干人就哈哈大笑走了。
他躺在江西宾馆的房间里很无聊,就打声讯台,和一个叫霏儿的聊了一夜。霏儿答应第二天赴约吃饭。
在民间瓦罐,漂亮、娇小的霏儿带了一个不漂亮的、微胖的叫欧阳的女孩作陪。江西的水好养人,俩人都很白。刚坐下,欧阳的男朋友却打电话把她叫走了。
俩人就吃的很浪费,聊得很随便。
最后,又带霏儿到最大的茶馆苏圃路的自在轩坐了很久,聊了很多。霏儿告诉他,她的真名叫凌云燕,是独生女,家在赣南,学医的,毕业没找到工作,就在声讯台打工。父亲死了,她跟母亲,生活比较清苦。说到动情处,就哭了。黄歌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不停地递纸巾给霏儿。
夜里,他把霏儿送回宿舍。在车上,他借口关门,用手有意碰了下霏儿高高隆起的乳房。霏儿冲他羞涩地一笑,手护在胸前。他想,这是条待上钩的鱼。
过了几天,他正在八一大桥和江北开发区一线拍片,霏儿打电话来,吞吞吐吐地说:“我辞职了,现在在医院,发烧。你能不能给我借300块钱,等过两天我声讯台的工资发了,就还你。”
他当时脑子一热,没多想,说:“好吧,但我忙走不开,我让人给你送去。你说地方。”
然后,他就拿出500元,让灯光助理小李按霏儿说的地方特征把钱送去。晚上,他打电话过去问病情,霏儿说:“不要紧,感冒了。钱拿到了。谢谢你。我后天还你。”
第二天去拍八大山人纪念馆和藤王阁,他们忙得前心贴后心。等有空了,他就打电话给霏儿,却关机。打了几次,总关机,就感觉有点蹊跷。
晚上,客户请他们在藤王阁旁的新东方吃饭。他有了时间,就打霏儿电话,但却是听到一个男的说话,态度很恶劣,问:“找谁?”
他感到很奇怪,以为自己拨错了,一看号码,没错,就问:“这是不是凌云燕的电话?”
男的道:“是。怎么了?”
他说:“让她听电话。”
男的问:“你是谁,找她什么事?”
他道:“她借了我的钱。”
男的说:“是吗?有这回事?”就喊凌云燕的名字,一个女的就接了,说:“怎么回事。我不认识你。”说着,挂了电话。再拨,就是关机。
他明白了,自己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了,心里就骂:“等我抓住这厮,非让这帮哥们轮奸了不可,奸了再杀,杀了再奸。”
在回宾馆的路上,灯光师却接到家乡的电话,说姥姥去世了。灯光师听了,就跟个孩子似得哭起来,说他从小是姥姥带大的。导演、摄影师和美术师劝着劝着自己也流了泪。
黄歌和他们呆久了,觉得这些人都很豪爽,相互很讲意气、感情很深,不通商业,只搞艺术,内心也就很单纯、很直白。
他忙让秘书小程给灯光师定了回东北的机票。
他清楚,没有灯光师就拍不了室内,而阴得象块抹布的天,外景也没办法拍。这样肯定要耽误几天,机器设备租金也会损失很多,而且还可能会耽误去湖南的行程,进而耽误上海的酒会。圣诞节他们给一个著名的大公司在黄浦江畔的浦东香格里拉办酒会。
他把工作计划做了大调整,给公司总经理汇报了,说让策划助理小罗和两个女客户经理小华、小宁等从深圳先去上海打前站,尽早把酒会前期工作做充分。
老总还在陪一个大员打球,说:“你就安排吧。另外,中央电视台的那个著名主持人xx,我已打过招呼了,她档期可能和圣诞节冲突,正在调整,你把经纪人跟紧吧。出场费底线就是10万,差不多了就不要再讨价还价了,反正是企业掏。”
他忙答应着。在他负责公司的日常工作中,他总让员工点点滴滴给企业节约,以客户的角度处理问题,可一些企业却总不领情,让他很失望。
最后,他给小丽发了信息:“去上海推后。等我信。”
等江西差不多忙完了,黄歌谢绝了客户请他们去庐山、井冈山玩的安排,带队伍赶往湖南。上海的酒会临近,想想长沙的几个企业还要调研,岳麓书院、橘子洲、湘江大桥等一大堆景点还要拍摄,他的头都大了。
十五
忙完长沙,黄歌不敢耽误,急急带人赶往上海。到了上海,已是平安夜,上海还难得地下了场小雪,更增加了圣诞的气氛。
刚到房间,正要打电话和企业的王总经理商量怎样给参加酒会的部长、省长、厅长、市长、局长等一班官员安排座位谁前谁后、谁坐谁右的麻烦事,企业的曾副总就来找他投诉,说,酒会指示牌的字不是彩色的,上菜定的碟子没有金边等等。
他就把客户经理小宁、小华叫来,当着曾副总的面总批评一顿。
小华却说:“香格里拉没有彩色打印机呀,总不能把我们的从深圳带来呀。而且,餐饮定的标准不是我们定的,是企业的王总经理定的。我找过餐饮部了,人家用什么碟子都是按标准配套的,不给换。”
黄歌心里对上海的服务印象极差。香港的一个女司长就曾抱怨,她在上海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厅,来了五个小姐问她要什么,她说可乐,五个小姐都去了,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拿来。而且,你什么时候见过门迎下雨给你打伞送到汽车边,什么时候见过行李生拿小费的笑脸。在深圳他敢吗,残酷的竞争条件下早被炒了。所以,他一直给客户鼓吹广东的服务绝对是全国最好的。
现在,他当着客户的面批评小华、小宁,即有工作的原因,也多少有作秀的成分,毕竟看着自己手下的兵那么辛苦还是很心疼的,而且他平时怜香惜玉,从来不对女孩板脸。
他说:“你们的任务不是发现问题,而是解决问题,堵枪眼、救火知道不?!你是司机,汽车坏路上了,你找我解决吗?”
小宁却突然落泪了,搞得他很尴尬,便不好再开口。
小华哽咽着嗓子,说:“黄总,今天是小宁生日。我们都忙了一天,还没顾上吃饭呢。”说着,眼泪也落下来。
黄歌的心里就一阵发酸,有些后悔自己态度太急躁。他说:“你们和小程她们几个秘书把活分细一点,不要再出差错。人家是第一次在这么高档的地方接待部长、省长、市长,我们得给人家撑面子。”
曾副总也有点不好意思,说:“对不起。你们先吃点饭去。”
等曾总走了,他又把写部长、省长、市长发言稿的那个名牌大学毕业的研究生,策划助手小罗找来,臭骂了一顿:“给这些大脑袋写东西,一定要有高度,要有胸怀一个部、一个省、一个市的大气魄;你怎么写得跟个村长说话似的,眼里就二亩地?你看看你写的发言稿,是不是一堆垃圾?明白不,我们在挣人家的钱啊?!”
小罗被骂的很难受,说:“黄总,稿子是不好,但你也应该尊重我的尊严。”
他顿了一下,换了口气,说:“好,我问你,李嘉诚当年卖塑料花的时候给人讲过尊严吗?现在他还需要讲吗?我、你,现在谁有资格讲尊严?再问你,你经常在深圳的饭馆吃饭,你从来没有对服务不好的服务员吼过吗?你那时给过她尊严吗?她就不需要尊严了吗?如果你需要,那你把尊严贴在你家墙上去,不要来深圳拼杀。”
助手不吭声了。
偏这时常安来了电话,问他在那里。他说上海。
常安说:“哎呀,太遗憾了,我和女朋友在欢乐谷。最近这一直有崔建、黑豹、唐朝一干人的演出,你听。”电话里传来吵闹的声音。
他说:“这忙得很,你们自己享受吧。” 然后,他给助手说:“你先休息吧,我来写。”没办法,兵不得力,只有他亲自上马捉刀了。
过了午夜钟声,望着窗外黄浦江对岸外滩艳丽的灯光和美丽的夜景,他想起霞,不知此时正在深圳的霞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哪个酒吧玩。
他拨了电话,霞还没睡,正在宿舍里看电视,问:“你在干吗?”
他说:“写东西呢。”
霞说:“我陪你,好吗?”
他说:“太晚了,你睡吧。我写完了,还要让秘书打出来,让这些官老爷的秘书门连夜审呢。”
霞说:“不。我就在你身边不说话,偶尔还可以给你端杯热茶。”
他知道劝也无用,就说:“好吧。”
霞就发来信息:圣诞快乐。然后是一大堆高低错落的符号*******,象飞舞的雪花。
十六
12月31日中午,黄歌终于赶回深圳。他先回家安抚太太和女儿。进了门,家里仍然是一团乱,他就借口公司晚上应酬,去找霞。
为了庆祝重逢,霞说让他晚上带她去欢乐谷狂欢。
欢乐谷他已好久没去了,不知道那里有了什么新的项目,就打电话问常安。
常安说:“还是那些项目,不过最近的摇滚不错,要一直到元旦后,但乐队不定。你该去看看。”
欢乐谷人很多,每个游乐项目前都是长长的龙摆尾。黄歌本来就没什么兴趣,想撤,但看霞好心情,就耐着性子慢慢排队。看着身边都是象霞一样年龄的年轻人,他心里很复杂,觉得自己一把年纪还玩这个象个傻子;看看身边年轻的霞,就觉着霞不该和他这个比她大10岁的人在一起,觉着很对不起霞;回头又看见和他一样年纪的也是带着太太女儿,心里又很觉惭愧,想自己也应该带女儿来,又觉着对不起太太女儿。心里充满是矛盾,想以后再不和霞来这种地方。
坐海盗船时,无论船摇90,180,360度,他都没什么怕,顶多闭了眼,因为他老担心他的皮鞋有点松,总怕会被甩上了天,下船会很尴尬。
看完四维电影,他们就去玛雅海滩广场看郑均的演唱会。霞钻过人群,寻找着空隙要一睹郑均的真身。等看见了,又失望地对他说:“郑均怎么那么矮呀?”她觉得郑均应该一米八。
他笑道:“你怎么这么俗。这不是选美,大姐。”
他们就跟着拥挤狂热的人群一起放开嗓子唱《赤裸裸》,唱《商品社会》。他已很久没有这样发泄了。
令他和霞都感到可惜的是没听到《回到拉萨》。
随着新年钟声响起,桥上、假山上的焰火喷出2003年和Happy New Year 的造型,半空里五彩缤纷的礼花光芒万丈地照在他和霞放光的脸上。
十七
春节前,深圳已是大逃亡了。700多万人的城市,500多万外地人,每天飞机、火车、长途车也就十几万的运力。黄歌就想起他们总经理说的:春节实在是劳民伤财。
他列了个计划,想联系一批西安的客户,等回到西安和这些公司的领导见个面谈一谈生意。谁知西安的这些人都忙着办年货去了,基本上找不见人。他想,这还有十几天才过年,西安人怎么还是这么懒。
霞却婴婴嗡嗡地打来电话,说她上街,包被抢了。他觉得深圳什么都好,就是治安差,流动人口太多。据说夜总会和发廊里的小姐,还有抢劫的多是湖南、江西、四川几省的。这几个省离深圳近些,来深圳的人最多。
他安慰霞,说:“破财消灾。深圳很多人都有这种经历。尤其过年前抢劫很多,贼也要过年。”
霞说:“不是钱的问题,是我的身份证在里面,没办法坐飞机回家。你能不能帮我搞到火车票呀?”
这时搞火车票简直比登天还难。他就说:“你不了解深圳。这么多返乡民工潮,你干吗凑这个热闹。火车票不要想,绝对搞不来。不如你年后回家算了。很多人都是避过高峰,年后回。我们就挪了假期,年后回。”说的话语有点急,霞可能以为他推脱,就冷冷地挂了电话,好几天没理他。
除夕,他和家人还有亲戚在一起看春节文艺晚会,其乐融融。窗外有零星的爆竹声。
他正可惜地说,春节文艺晚会是西安多好的一次向全国乃至世界展示西安全貌和招商的好机会,却被影视界策划的这帮笨蛋们把分会场安排在黑咕隆咚的南门,让人除了知道西安有个城墙就不知道西安还有发达的教育和高科技,他要策划绝对是新感觉云云。
这时,霞发来信息,说:“我想你。”
看了,他觉得很对不起霞。霞一定一个人躲在冷清的宿舍里,很孤单;而他又不能在这个霞最寂寞、最孤独、最需要人陪她的时候去陪她,心里越发难受。他发了信息,想造一下喜庆,说:“新年快乐!祝你羊年住洋房、开洋车、发洋财、开洋荤、傍洋人,样样得意。”
霞再没回。他估计霞对他很失望。
到了新年钟声响起,窗外是此起彼伏的一片新年爆竹声时,他跑出门,在震耳的炮声中,拨通霞的电话,用吃奶的劲,喊:“我―爱----你----”。
年后,他们一家人已定了回西安的票。
这时就开始传说流行非典,死了很多人,连很多医务人员都感染了。大家都很恐慌,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人人自危。街上戴口罩的人多起来,到处都是排队买醋和板蓝根的长龙。看来生活中真实的恐慌远比希区柯克的电影更恐怖。
黄歌心里担心霞,就打电话,说:“注意身体!上街带上口罩。”
霞说:“家里人担心死了,催我回家,但我们马上要开工了。”
他想临走和霞见一下,就去和霞道别。
见了面,俩人却象一个世纪没见一样,久久地注视着对方。霞的眼圈红红的,有点肿。他心里很难受,抱住霞吻得喘不上气。
他带霞去吃了霞想吃的鸡煲。回到房间,霞抱住他,说:“我不让你走。”他就再迈不动脚。
晚上,霞骑在他身上,说:“我就是要挑逗你,看你会难受成什么样子,让你永远也忘不了我。”两个人就疯狂地做了很多次爱,直到精疲力竭,如死去一般。
凌晨,霞却突然开始发烧。他们都害怕是非典。他忙上街去买温度计,砸开几家药店,居然脱销买不到。他催霞去医院。霞却坚决不去,说:“去了医院,没病也会传染上。你别走就行,你就是我的板蓝根。”说得他鼻子发酸,抱住霞不放。
他想:“就算是非典吧。我和霞在一起,要染肯定也该染了,也算天命吧。如果一起到了医院,也可能会死在一起。生命会如此短暂,死亡会如此突然吗?”想起5岁的女儿,心里一阵酸楚。
早上,刚开机,就接到太太打的电话问他在那里,他含糊着胡乱搪塞了。太太就不停地催他赶快回家,准备收拾东西,赶飞机。
他觉得现在扔下霞走了太没有人性了,就打电话退了票,然后给太太说推迟回家。
到了下午,霞烧退了。他安了心,就上街匆匆买了些岳父岳母喜欢的礼品回了趟家,安慰了发怒的太太和孩子。晚上,他又找借口说去蛇口找人帮忙搞火车票,机票太贵。然后又去看霞。
霞见了他,说:“我没事了,你别管我,赶快回去吧。我可不想让你为我搞的鸡飞狗跳,让你们夫妻闹离婚。”
他不走,搂着霞睡了。
第二天,霞已看着恢复了,就催他回去。
他回到家,就定了下午的机票回西安。然后给霞打电话,却关机。他想,霞可能睡了。
刚下飞机,他就收到霞的短信息,说:“我要回家了。保重!”
他不知道霞是不是还发烧,那么远的路,心里既愧疚又不安。
十八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遍长安花。”黄歌很喜欢孟郊的这句诗。回到西安,一切都让他感到亲切,新修的高速路,新扩建的大街,新建的广场,新盖的座座高楼,使这座不仅有着兵马俑、大雁塔的古城有了现代都市的韵味。
但他却发现西安比以前更脏了,连一些很气派的高楼的玻璃上也是厚厚的尘土,空气中飞扬的灰尘触手可及,鼻腔很快粘满灰尘,嘴唇干裂起皮。
第二天早上,他和还在西安的常安约好去麻家十子、大皮院吃回民的小吃。俩人吃了一河滩,一碗糊辣汤,两碗粳糕、两碗豆腐脑、几个柿子饼,吃的俩人热泪盈眶,咂巴着不停回味这久违的亲切。常安说:“每当这时,就觉得全世界里还是西安最好。”
他说:“西安的确是一个平民城市,中国要论吃,就成都可以和西安拼。”
然后,俩人又去看了黄歌以前住的那12平米的小房子。房子还有人住,除了窗帘,什么都还是老样子。他很心酸,庆幸自己逃离了这个日子都会生锈的地方。最后,来到鼓楼的文物市场,黄歌想买点青铜器。转了一圈,看了些鼎、鬲、爵类,都是些赝品。常安见副春宫骨牌,野味十足,很喜欢,就买了。摊主说,这是以前嫁女压箱子底的陪嫁,以前给闺女不好讲这些事情,就用这。
中午,大学的哥们“衣服架子”请他俩在春发生吃葫芦头。在南大街等时,他看见脚下遍地的黄色浓痰,很觉恶心。
“衣服架子”告诉他们,大学同学都离开西安了,有的移民,有的留学,有的搬去北京、上海,有的读博士,有的失去联系,就剩下他。几人一番感慨岁月弄人。
吃完饭,常安和“衣服架子”有事,大家分手,他又去朱雀路的古玩市场。市场很小,还没有成都古玩市场的几分之一大,而且里面竟然有卖旧冰箱彩电的。一个举世闻名的文物大省,如此衰败的场景,真让他扫兴。
突然想起昔日的情人竹的房子在友谊西路,很近,就打了电话约见面。
竹是以前受电视台命采访他时认识的。那时,他正被陕西妇女热线的听众骂得狗血喷头,因为他写了一篇鼓励离婚的大块文章,在西安的杂志发表后,被中国社科院资料中心转载。 俩人认识后,每次竹和男朋友吵架,就来找他。他就骑着摩托车带着竹到新修的南二环飚车。速度起来,竹就在身后紧紧抱住他。他感到竹膨胀的乳房紧紧顶在他背上,就有点心猿意马,闯了几次红灯。有时竹来看他,还带着花,又帮助他收拾宿舍。他晚上睡觉,不是想自己的女朋友,而是竹。他曾把竹带到乾陵去玩。晚上下雨,没车回西安,他们就住在附近农民的院子里。夜里,竹去厕所,没有灯,他就陪她去。竹的裤子拉练拉不开,让他拉。当时他感到血脉喷张,欲火焚心,就想抱住竹圆了日思夜想的梦。但他还是在雨水的浇灌下冷静下来,掐着自己的腿忍住了。他知道竹马上要结婚了,这样做有点猪狗不如,对不起竹。晚上,他们就穿着衣服搂在一起睡了,象当年的保尔・柯察金(《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主人公)和冬妮亚那样。后来,他到了深圳,交往的女人多了,明白了其中奥妙,后悔了好多年。
他买了瓶红酒,想晚上灌竹几杯,然后借着酒力,把竹拿下,还岁月一把温情;又买了口香糖,走了很长,却找不到垃圾筒,只好把包装纸放在口袋里。
他见竹时,竹的美容顾问正给她介绍新产品。竹的皮肤保养得还是那么青春光泽,人也还是那么漂亮。竹告诉他:“我已不在电视台做主持了。我一个朋友给我投资,我们准备合伙办公司。那朋友一会就来。你见见。对了,刚好四个人,你喜欢玩麻将还是挖坑(西安流行的扑克牌打法)?”
他估计竹傍上哪个大款了。当年他在西安时,很多大款、官员追竹,给她送花送手表送香水,五花八门。他没打算认真追竹就是怕她太漂亮了,是非多,怕后院守不住。
陪竹聊了会,知道竹竟然不上网,不会发短信息。他感觉谈话就象隔了层什么,不通透,很失望,估计气氛培养不起来了,就找借口离开了。看来,机会如果当时不把握住就如流水,过去了,就不是以前的河了。
晚上,经过一些街道,他发现西安闪着紫色灯光的发廊也和南方一样,遍地开花了。他想,这里的银子很空虚,这里的内需等拉动。
接着,他抓紧时间电话拜访了几家大公司的负责人,想约见面谈生意。想不到他们回答说,年还没过消停呢,过阵子再说吧。他心里想:“西安本来就比沿海落后,人家都跑呢,你还在慢悠悠散步,就这个态度,能把西安的经济搞好才是怪事。”
闲得无聊,他就随几个今天已混成处长的昔日朋友去了北郊的渭水园、东晋桃源,南郊的长宁宫(蒋介石原来的行宫)消遣疯狂了几天。
回到家,却接到中学时的初恋情人菊的电话,说:“听说你回来了,几年不见,发了财把老同学都忘了。”他怪那个熊的嘴长,他不太想见菊。当年菊主动给当班长的他写条子,抄了语文课本里郭沫若《银杏》中的话,“你真你善你美”,让他的成绩急剧下降,还学会了抽烟喝酒、旷课打架。后来,菊却背着他跟班上几个最让他瞧不起的追她的落后生出去玩了几次,他就提出俩人分手,错失了拿下菊的机会。他心里一直怨恨如果当初没有菊,他会考到北大、清华。俩人已很多年没见了,他就答应在大清花饺子请菊。菊说有点忙,让他先去办公室。
车子经过环城北路,看见环城公园的一堆堆望不到头的黑屎堆就让人恶心,而黑色的铁栏杆附近过往和站立的人却见怪不怪。他不知道这公园是如何管的,在深圳早被投诉了。难怪人家把西安想象成一个农村的懒婆娘,这又能怪谁呢。
菊高中毕业后,靠着父亲的关系进了xx局,现在已是正科了,人胖得发了福,象官场上所有春风得意的官员那样,眼角的皱纹也多了,说话满是官腔。她的办公室有点拥挤,还有让黄歌感到有点呛的蜂窝煤炉子,可菊已经习惯了。想想深圳写字楼里绿色植物的葱茏和优雅的环境,以及漂亮的职业女性,他觉得失去了对菊所有的欲望,觉得还是永远保持菊少年时给他的少女印象好。就象一个梦,永远不破就是希望。
吃完饭,菊不让他送。望着菊上福来尔车有点困难的背影,他不由又想起霞,真正感到年轻真好。霞已是他年轻的梦的轮回,是他愿望的还愿了。
他给霞打了电话,网络不通。打了很多次,都没打通。他怀疑哈尔滨的网络信号是不是给冻出毛病了,倍感失望。
回到家,他又清醒自己是个有家、有太太、有孩子的人,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女人可以为了感情义无返顾,甚至杀父仇人都可以嫁;而男人却不行。他就是。
夜里,他却不停地想霞,想着他们这场混沌而还不算长久的情感:他和霞是一种什么样的爱啊?它能有多长久?他和霞有没有未来?未来又是什么样?
十九
二月底,黄歌回到深圳,忙抽时间去霞的房子找霞。房东说,人搬走了。他问什么时候搬的。房东说,很久了,过年那阵。
他又去了霞的公司。公司说霞已经辞职了。他的心里顿时感到很空旷,不断打夏的电话,却总是不通。他象丢了魂一般,活在浑浑噩噩中,茶饭无味,寝食不安。太太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是公司业务的事,不用管。
过了好多天,他接到一个北京号码的电话,他预感到什么,接通,果然是霞,问他:“你去我们公司了?”
他急急地说:“我到处找你,你的手机怎么总打不通?你怎么在北京?”
霞似犹豫了一下,说:“我换北京号了。” 沉默了一下,又说:“我不回深圳了,以后也不去了。那里,不属于我。”
他明白了,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什么,失去了一个宝贵的、一生难再的霞。霞是他梦中依在他怀里的一只鸟儿,现在鸟儿飞走了,梦该醒了。也许霞本就不该是他的,也许霞是只飞倦的鸟儿,只是在他的树上歇歇疲惫的翅膀,终还要飞走的。他嗓子不自觉地哽咽了一下,问:“那,那以后,我去北京出差,还可以找你吗?”
霞平静地说:“不知道。”
他不知再说什么。
相互沉默了好久,他说:“我的手机不会变,你以后有什么事,找我。还有,听说北京发现非典了,你多保重。”
霞说:“你也多保重。再见。”
他也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再见到霞。
后记:几句真话,不吐不快
很遗憾,这篇小说本来想写一些在中国各地见到的文化的东西,以及现代人们心里情色迷离的社会现象。但是,看了一些网站发现,文化性的东西根本不是这个媚俗的社会人们需要的东西,这个社会需要的都是与色,与情有关的赤裸裸的动物般本能的欲望。我想,如果有来生,我们再从容畅谈千古不变的爱情神话。
谁让我们生活在这个通俗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