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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转贴美食小说) 食遍天下 (趣闻,美食做法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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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章 都市空间
  都市这个欲望的丛林

  充斥着在暗夜里穿行的人群

  将灵魂还给上帝

  带着空洞的肉体在欲望里挣扎前行

  给我

  给我

  我要的很多

  都市这个欲望的丛林

  贪婪的眼睛

  从来看不到满足的地平线

  不晓得什么时候

  走得出

  都市

  这个欲望的丛林

  笼罩在象牙塔光辉里的稚嫩心灵

  看不见

  这暗夜的腐朽空间

  钢筋水泥堆砌起来的

  属于放纵的派对

  走进去

  走进去

  走进去

  都市这个欲望的丛林

  我闭上眼睛

  不想不看不听

  让身子滑落在污泥里

  再也不想

  走出

  这片

  欲望的丛林

  西湖南线沿着南山路这一面,把以往闭塞的西湖南面打开,组了不少精致的景观。从环城西路隧道穿过去,刚好就是大华饭店的门口,眼睛从黑暗到光明,身体就从繁纷进入了空灵。隧道的这头连接着最繁华的商业区,而那一头,就是别有情趣的西湖胜景。南山路从一公园起头,那里是杭州的老票友们聚会的地方。天气好点的时候,一公园这里密密集集的都是人头,挤都挤不进去。老人们一群群围成了小圈子,在咿咿呀呀的玩着票。太阳暖和,人们兴致都很高,于是里三层外三层将西湖边填满了快乐。

  大华饭店,往年是个极其幽静的一个地方,慵懒的老杭州常常在那里的湖边喝茶,十块钱一杯龙井,将脚翘在水边的石栏上,听湖水拍岸,浮生半日。或是邀三五好友打牌小聚,这边以往游人不多,很是适合晒太阳。现在的大华饭店成了半开放式,从湖滨的石板桥可以一直穿行过来,顺着过去,就是南山路的中心了。

  南山路变化很大,仿着上海新天地的格局,将老房子整理了出来,密密的开了许多的咖啡馆和酒吧。非常不错的装修,将老房子的韵味与新的建筑相调和,创造出一种养眼的风景来了。有几栋房子还真是很有意思,用玻璃的皮肤将青砖的一部分围了起来,六角形的点式玻璃,很透。颇有些法国的意思,有很多法国的老房子是用这种建筑手法,在古老的文明与现代的科技之间取得一个巧妙的平衡。最好的一处是中国美院,建筑大师李承德是美院老院长潘天寿老先生的外孙,果然家学渊源,将此处设计得大气磅礴,却又不失浓浓的书卷气,开敞的大门中庭层层而上,与周边青砖的实墙虚实相生,将中国传统建筑的精粹演绎到了极致。

  沿路很多房子也都是一水儿的青砖码着的,配上通透的玻璃幕墙,路边布置着几套非常精致的桌椅,散布在深秋的落叶之中,来往的人不多,非常的悠闲。路边有一家小小的咖啡馆,几张铸铁通花的椅子闲懒的在路边围了个小院子,一旁是一棵老树,咖啡馆叫贝尼尼,很意大利的一个名字,里面的装修很像家。不大,两层楼,一层也就那么4,5张台子。大大的沙发让人陷进去就起不来了。暖暖的色调,基本上满座了,人们都啜着咖啡,低低的笑谈着什么,或者在阳光的漫射下看着书。墙上挂着的几幅小钢笔画,画得是罗马广场的街景,线条流畅非常有功力。

  转角的楼梯后面有个小座,这个位子挺狭促的,只坐得下一个人,风景也不甚好,往日里都不太会有人来。这三天倒是有个客人每天下午都来,店里的小王都认得他了。这男人很是好记,20岁的光景,面孔有些黑,身体很结实,每天都穿同一套黑色西装。店里来往客人不少,小王总喜欢从衣服上推断出些东西,不过眼前这人有些奇怪:一身黑色西装质地很好,显然是价格不菲,但是他却不拿掉袖口的商标,俨然一民工风范;脚上很不协调的穿这一双白色球鞋,偏偏又是很贵的nike;他总是点最贵的极品蓝山,好像很有生活品位,却总是看一本最新的故事会。

  今天点单的时候,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头在菜单的最上面一行指了一指,还是88元一杯的牙买加极品蓝山咖啡。小王咋了咋舌,很快的写了单子下楼去了。新打出来的蓝山咖啡上面漂着层细腻的泡沫,静静的停在宝蓝色精致的咖啡杯里。那人看着面前的咖啡,好像颇有些厌恶,皱起了眉头。他用手撸起了袖子,把旁边奶球里的奶精都倒了进去,然后又舀了好大两勺糖,咕嘟一下都倒进了杯子,哗啦哗啦的搅和起来。旁边的客人对噪音有些不满,用眼神表示了一下抗议,不过他好像正专注于搅拌咖啡,也没有在意。

  坐在这里喝咖啡的那个,就是舒展。对于面前的这杯“中药”,舒展实在很难建立起感情,如果可以,他宁愿喝一杯一块五的贡丸汤。师傅在欧洲玩得开心,半年都不一定会回来,打发他回杭州来看房子。美其名曰“提供豪宅给你”,其实不过是想让舒展帮忙打扫卫生看看家。不过舒展也正好没什么去处,就按羊一的指示取了钥匙,在建国北路的利兹公寓住了下来。

  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舒展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处理,那一天的事情自己怎么做的决定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一弃权究竟是不是做错了。在舒展表示了弃权之后,毛总就带着人离开了。B哥倒是兴奋不已,当场给了舒展一张支票,后来舒展才知道,这张小纸条,可以让他如此腐败的生活。对于超总的那些股权,一来舒展不太清楚有什么意义,二来他向来不喜欢贪人便宜,便想着黄律师退给超总家人,不过黄律师为人很是死板,坚持这些是老板的遗愿,非得强迫舒展签了协议,舒展奈他不过,只得草草签了。

  羊一对舒展的烦恼不甚在意,不过对他的羊窝交待得很清楚,哪些要天天擦,那些不能碰,列下来足有三页纸。对舒展的学业交代得还真是简单,就一句话——“学会都市空间的腐败生活”。舒展不懂,羊一也懒得多解释,打了个比方:什么时候爱上了咖啡,你就明白了什么是腐败。于是,舒展第三天坐在这里,愁眉苦脸的面对这一杯“中药”。

  腐败究竟是什么?舒展不懂,也不想懂,他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够轻松把这一杯咖啡开心的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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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章 阿苏
  在咖啡就要冷掉的时候,舒展鼓起勇气一饮而尽。冷冷的咖啡分外的难喝,舒展加了太多的糖和奶,蓝山咖啡原本纯正的醇和口感荡然无存,舒展连忙从糖罐里舀了一勺含在嘴里,这才好过了一些。感觉有些气闷,就走到窗口看看,对面就是钱王祠,一座座连绵的牌坊在绿色的草皮间显得很有些古气。下午时间,马路上来往的都是些情侣,搂着漫步。舒展看着有些艳羡,禁不住摸了摸鼻子,想要回忆下晓晓在那里留下的滑润感受,却早就不真切了。

  从窗下走过一个女子,穿着黑色Nautica的毛衣,墨绿格子马裤和杏红色的长靴,分外的养眼。那女人路过贝尼尼的时候停了一下,摘下了宽宽的墨镜,向楼上注视了一会儿,才继续走了过去。老远舒展就看见了她,只是觉得很美,多看了几眼,等她停下时,舒展忽然惊觉这个女人是一个熟人——青城山的那个刁蛮美女、翔哥的女朋友!

  舒展急忙探出头,喂喂的大叫了几声,那女孩也不回头,径自去了。不晓得她名字,舒展只有快步跑下楼,正准备追出去,却被店员一把扯住:“先生!你还没有买单呢!”

  “对阿!对不起对不起!拿,一百块不要找了,我有急事,放手阿你!”舒展一把拍出一张百元大钞,挣脱了店员,飞快跑出门。可是短短的一耽搁,路上就不见了那女孩身影,舒展四面张望了一下,“嗨”的叹一口气,一脚踢飞了一个可乐罐。可乐罐亭亭哐哐滚了老远,一直撞到了行道树栏才停了下来,舒展茫然的走上去又踩了几脚,把那罐子踩成了一张饼,也是无可奈何。

  连着几天,每天舒展都在这个时候这个路口守着,希望能再碰见那姑娘。心底里,对于翔哥和风哥他总是充满感激的。不过,舒展觉得那姑娘可能是来旅游的,惊鸿一现,就杳无踪影了。渐渐得,舒展也就不在意了,依然还是在贝尼尼喝他的蓝山,看他的故事会。

  就这么喝了一礼拜的咖啡,舒展也觉着气闷,不过师傅说过不让摸灶台,他也没法子。说起到出去吃,他自觉没有饿神一分本事,老是赖在饿神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在杭州自己又没什么朋友。前些天舒展专门去火车站马老板的小店看了一次,也换了主人,变成了一个小超市,让舒展很是黯然。

  今天是周末,太阳很好,舒展抹着嘴巴从贝尼尼出来,心念一动,并没有按着平日的习惯往车站去,过了马路向钱王祠那边走了过去。顺着西湖荡荡,让和煦的太阳照在身上,非常舒服。湖边游人如织,欢快的情绪也感染着舒展,嘴角也带起了笑。走着走着,前面转角的地方便现出了一座大房子,瞧着模样很像鼓浪屿上惊心动魄的那一处地方。改变了舒展生活的那座宅院。舒展模着墙根子的粗糙石面,浮想联翩,思绪不禁又回到了那时,他懵懵懂懂接过B哥的支票,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又想起在银行工作人员告诉他那个无法想象的数字,自己呆若木鸡的神情。当钱超过一定数目的时候,对于他来说就只是一个数字了,从小穷惯了,也不知道如何安排,还好饿神帮忙,给他办了几张金卡,才令他踏实了一些。

  想着想着,就已经顺着墙根子转到了宅院的正门来了,门口是个小院,停了许多车。舒展认不得那些车是什么牌子,不过也不难看出,都是些好车。宅院是个餐厅,挂着个银色的牌子——1917。舒展摇摇脑袋,不知道究竟是南山路1917号呢,还是因为这里吃饭要1917块钱,不过他对于做菜之外的东西都惰于思考,也不太在意,就想离开了。

  这时候,餐厅门口有人争执了起来。一个女人用高八度的声音抗议:“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阿?我吃饭!”舒展往那边一看,呵呵,不正是这几天自己一直想等的人么?那姑娘换了身宝蓝色大碎花的夹克,如果穿在其他人身上,就是件极乡气的衣服,不过女孩把一身搭配的恰好,反倒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门口的侍从彬彬有礼的回答着:“对不起小姐,现在这里是会员制了,不对外开放的。”侧着身子,不让女孩闯进去。

  那女孩更恼了,嗔道:“我以前来吃过的!不是吃泰国菜的么?什么会员阿?我有钱,不要挡着路!真讨厌!”说完,左边虚晃一下,就往高大侍从的胳膊右边钻过去。

  却不想一把被人揪住后领,提了出来。那侍从也有些恼了,沉声说:“小姐,你不要胡闹了,不然我报110了。”

  女孩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也叉着腰说:“好啊!打阿!快打,我也要告诉他们你非礼我!好哇,一不留神你就敢摸我脖子!!”那侍从被弄得啼笑皆非,立在那边进退不得,束手束脚的。

  舒展连忙跑过来,对那人打着哈哈说:“对不起,对不起。她是我朋友,什么事啊?什么会员阿,我能买么?我有钱的。”说完摸出信用卡,得意的晃了一晃。

  那侍从倒没说什么,女孩子先不干了:“你谁啊?谁是你朋友啊?别来讨厌!最烦有两个臭钱就乱泡妞!瞧你那模样,黑不溜秋的,袖子上挂着一商标,整个一土财主!去去去!本姑娘烦着呢!”

  舒展忙陪着笑脸说:“是是是,我……我真的认得你啊!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舒展阿!你好好看看。”现在舒展头发有些长了,他忙把头发撸倒脑门子上面说,“你看,在青城山那个时候我头发这么长,所以你不认识我了,我还帮你们照了像的阿?”

  那姑娘半信半疑,打量了舒展好半天,忽然恍然大悟:“噢!我想起来了!你是灯泡儿!”

  舒展见女孩子想了起来,高兴的说:“太好了!太好了!你想起来了!前几天我在那边就看见过你,不过等我下来,你就不见了。对了,翔哥没跟你在一起么?我好想他!”

  那女孩本来认出舒展也挺高兴,听到翔哥的名字,忽然神色一黯,眼圈儿就红了,沉默了半晌,倔强的吸吸鼻子说:“翔翔是哪个?我不认识的!你表跟我窝起各个名字,不然……不然马上同你翻脸!对了!灯泡儿,晚上请我吃饭,还有,陪我去绝对浩室喝酒!”

  闷头被灌了一通杭州话,舒展有些听不明白,不过瞧女孩那样子,恐怕是不是和翔哥有什么问题,他也不敢问。有个伴儿一起吃饭,舒展自然很高兴,不敢再问些扫兴的话,只是附和着:“是是是,你说介个套,就介个套!”到了杭州几天功夫,这个套那个套倒是学了几句,现学现用,立马就把姑娘逗得噗哧一笑。(介个套=怎么样)   

  那女孩子笑够了就躲到舒展背后,指着门口的侍从说:“快!派你上,摆平他。我就是要在这里吃!”

  舒展挠挠头皮,没法子只能上去问道:“先生啊,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在这里吃啊?不然我们买个那个什么会员卡?”

  那侍从见舒展客气,也客气地说:“先生,我们这里是可以办会员卡的,试用卡一张两万,如果消费满两万元,就可以办正式会员卡。我帮你叫经理来。”

  舒展砸了咂舌,暗自寻思:“两万!?妈呀,吃个饭还真恐怖阿,够我家起一栋房子了!对了,不晓得我妈看见我寄回去的10万块会不会晕过去,哈哈。”一面笑着掏出金卡说:“没问题,你帮我办吧。”领班经理很客气的在帮舒展办手续,那姑娘就自己楼上楼下转转,从扶手到餐桌,都轻轻的用手摸过去,像是在感怀着什么。

  好不容易都办好了,舒展擦擦头上的汗,招呼她说:“好了好了!可以吃饭了,我们楼上去坐吧!”那姑娘也没搭理他,荡着荡着就往外面走了。舒展连忙追上去问:“哎,哎!我卡都办好了,你怎么走了阿?”

  姑娘看了他一眼,幽幽的说:“变了,不是以前的1917了,没感觉。现在做的是鲍翅馆,俗气,我不要吃了。换一个地方。”

  舒展一听就急了,两万块钱不是一下又丢水里了么?原先舒展挣个千二百的都很高兴,一分钱总是掰成两半花,今天好不容易一咬牙掏出了两万,现在又不吃了,舒展那个气啊。“怎么又不吃了呢!!??我才弄好,钱都花了。你怎么这样啊?”

  那姑娘一听眼圈又红了,鼓着腮帮子说:“偏不偏不!以前他说,现在你说!我就不!怎么样?我就是这个样子的!我就是这个样子的!”说着说着,眼睛里就泛起了一圈泪花儿。

  看见女人掉眼泪,舒展马上就慌了,浑身上下摸来摸去,也没有找到一张纸巾,只得劝道:“好嘛,好嘛,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这里反正也不一定好吃,我们换一个地方。”那女孩变脸倒是迅速,马上扮了个鬼脸,笑眯眯的说:“好啊!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好人啊。快,你想个地方我们去吃。”

  舒展挠挠头,说:“哎呀,这个我就不擅长了。我来杭州也没几天,我只知道刘家香辣馆还可以……”

  女孩马上打断他说:“不要吃!我最不喜欢吃中餐了,不吃。你这个苯苯,怎么想不出来啊?太烦恼了,难道还要我来想啊?我从来都不用动脑筋的,算了,往那边走吧,看见什么好吃的就往里面走!”说完也不等舒展,就往前走了。

  舒展跟在女孩后面,看她的长发随着轻快的步子荡来荡去,心里很想同她聊聊天,却有些不敢,只有落后半步,紧紧跟着。女孩子走走停停,在这里张一下那边瞧一瞧,好不容易到了隧道这边,看见一家挂红灯笼的店,她歪头想了一会儿,就进去了。舒展连忙也跟了进去,只见门口两个穿和服的女招待同时恭敬的行礼,原来是一家日本料理店。舒展又退出去看了看店招,确实,是家叫福冈的日本料理店。这家店一楼没有门面,厅里只得一个楼梯上了二楼,三楼也有一片。店子不大,装修不复杂却透着浓浓的东瀛风情。

  时间还早,没到晚餐的时间,店里只有稀稀拉拉两三座客人。女孩选了个靠窗的座头,这边风景甚好,外面就是西湖。刚坐下,小姐就递上来一杯淡琥珀色的茶,舒展尝了一口,味道很怪,说不出什么,好像有些香但舌根里又透出些烧焦的苦味来。那姑娘见他攒着眉头品茶,嘿嘿笑着说:“土人,没喝过吧?这个叫大麦茶。把大麦带壳炒焦,再适当加入点绿茶就好了,喝起来很舒服的,韩国馆子也有的。对了,小姐,点单!”

  舒展看着她用一根青葱手指在菜单上飞快的点下去,真的怀疑旁边的小姐是不是能记得下来。“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对了,柳川锅牛蒡少放一点;牛肉盖浇饭里面的鸡蛋要很生很生的那种;清酒要美少年的,不要松竹梅;寿司拼盘不要,只要加州反卷,裹金色鱼子的那种;温泉蛋还有没有?两个;……”她用一种极快的速度点单,加上繁复的要求,小姐马上就不行了。还好旁边一个穿深蓝色西装的男人注意到了,走了过来从小姐手中接过单子,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我来帮您点。对了,点这么多,您吃不完多浪费阿,我建议您可以先吃一些再点,这样比较合算。”

  “啰里啰唆的,我爱点多少你管得着啊?”女孩听到他碎烦,抬头一看,却“咦”了一声。那人看见她脸,也惊喜的说:“阿!阿苏!是你啊?哈哈,你还是这么恶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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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章 吃,也是一门学问

  原来这个姑娘叫阿苏,舒展把这个名字在心里念了好几次,记住了。那个认识阿苏的男人显然是和阿苏很熟捻,也不点菜,搬了个凳子就在他们桌上坐下了。

  见着朋友,阿苏心情好了些,笑盈盈的给他们介绍:“这个是李店长,福冈的总店长,他特别爱交朋友,典型人来熟;这小子是我朋友,舒展,他学做菜的,你有空的话叫他两招嘛。”舒展心里颇有些感动,那些大人物们弄清楚他名字的可真没几个,阿苏不过见了他一次,就记住了,还知道他是学做菜的,最要紧的是那句“这小子是我朋友”,不管是不是随口荡荡,总还是让舒展心里暖洋洋的。

  那个人居然是店长,他听说舒展是学菜的,很热络的递过来一张名片,说道:“有空我们多聊聊阿!我整天泡在这几个店里,也跑不开,下午一般都没什么事,要是你过来我们可以喝酒聊天,呵呵。”舒展也乐了,同他伸过来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

  看了看那张名片,舒展有打量了一下他,说道:“店长,你的名字跟你的样子可一点不像。你叫李沉舟,我看过那小说,觉得你分明同书里的柳五公子一个样子,飘逸得很嘛。”

  阿苏也插嘴说:“就是!李沉舟,你的名字就是奇怪,哈哈,是不是看了书自己改的阿?”李沉舟脾气可好,笑着说:“我是瘦了一点,不过名字可是爸妈取的,不好乱改,我还没有告温瑞安侵权呢!哈哈。”说完掏出七星递给舒展一支,舒展看了看阿苏,想了一会推说自己戒了,便没有接。李沉舟就自己点上了,和两个人聊天。

  阿苏同李沉舟聊了几句近况,又转头对舒展说:“舒展,这几天刚好心情不好辞职了,你管我饭好不好啊?我给你作导吃,带你到处腐败去。”

  舒展一听正中下怀,忙说:“好啊!我正巴不得呢!师傅刚好说叫我到处去吃,我一点头绪也没有,不太会点菜。这下可好了,你可要教教我啊!”

  阿苏抿嘴乐着说:“呵呵,教你我可不敢,这不是摆着一专家嘛,叫李沉舟教你!今天吃日本菜,喂,李沉舟,你好歹卖弄一点出来啊。人家可是羊一的徒弟,不要乱糊弄哦!”

  李沉舟大吃一惊,忙道:“羊大师的学生阿?真看不出来,嘿嘿,那我可不敢班门弄斧。再说了,羊大师也瞧不上我们日本料理的……” 阿苏笑骂着说:“假惺惺,你什么时候那么谦虚起来了阿?羊一牛比不一定他也牛比嘛,再说了,小日本不是好东西,日本菜到确实是好东西,对不对,舒展?”舒展连忙点头附和,虚心的请教李沉舟。

  李沉舟竖着手指笑着说:“嘘!这里日本人可多了,你当心他们咬你,哈哈!大家讨论讨论没问题的,指教不敢说。就说阿苏点的这个单子吧……哎哟!单子还没送进厨房去!等我一下。”说完拿着单子一溜烟跑了。阿苏笑着说:“这人真是的,就是喜欢管得很细,劳碌命,其实应该放手让下面人来做的,老是不放心,嘿嘿。”话还没说完,李沉舟就跑出来了,抗议道:“谁说我坏话阿?哈哈,我们接着说。” “羊一是个好师傅,他知道到处吃对于一个厨师来说很重要。中国的厨师教育,大多是厨师学校一毕业就窝在厨房里,见识不广,还怎么谈得上创新发展?不过闭门造车罢了。基本功是可以练的,技术是可以提高的,可是瓶颈就是在于见识。”李沉舟又点上一根烟,娓娓道来,“舒展你有条件能聆听大师的教诲,如果配合自己四处增广见闻,自然有机会达到很高的境界。现在的中国菜,我是说大多数中国菜都配不上博大精深四个字。博大固然不错,精却不及法国菜,深也不及从唐食演化来的日本料理。”

  李沉舟那一套阿苏可能是听得多了,自己摸了本elle出来看。舒展却听得很入神,忙问:“李老师,你说得对。我最大的问题就是你说的那个,没什么见识,看见一本菜单都不知道怎么点。”

  李沉舟微笑着说:“不过吃这个东西没有什么捷径,吃得多了就知道了。不过你可以跟着阿苏混几天阿,她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嘴,杭州上上下下没有她没有吃过的地方。说起点菜,诺,看看她点的这张单子。日式酱汤、寿司、三文鱼刺身、天妇罗、烤鳗鱼、秋刀鱼,这些都是日本料理的常点,也可以说必点的东西。到一个日本料理店,你只要尝一下味噌汤,就可以判断这家店的料理是否正宗。你看阿苏这个时候点秋刀鱼,就说明她对于日本吃鱼的时节有所了解。正所谓春季吃鲷鱼,初夏吃松鱼,盛夏吃鳗鱼,初秋吃鲭花鱼、秋吃刀鱼、深秋吃鲑鱼,冬天吃鲫鱼及海豚。只要知道这些小窍门,点起单来就简单了。”

  舒展有些犯难,说到:“这些东西我都没概念,我从来没吃过也。记都记不住。”

  李沉舟也不急,给自己倒了一杯大麦茶,悠然地说:“我当年也是厨师出身,从上海花园酒店的帮工开始,作了10多年,才能比你多知道一些。你也不要着急,这个东西不是短时间能速成的。你先要从日本料理的文化开始了解它,自然就快了。‘日本料理’,字面上就是把料配好的意思,所以说可以知道对于原料它是非常讲究的。吃日本料理,除了讲求用料,还追求一份心情。感觉有点像喝日本的清酒,初时只觉淡淡如水,后劲却足,微醺却又清醒的感觉令人着迷。多吃几回,那种清淡绝对耐人寻味。”

  舒展有些懵懵懂懂,还是不太明白,旁边阿苏插话说:“李沉舟你就是喜欢说得玄乎乎的,他还没吃过,你说得再天花乱坠他也不明白。不说了不说了。对了,晚上我们去绝对浩世喝酒,你去不去阿?”

  李沉舟想了一会儿说:“今天不行,神田川阿福他们几个晚上拉我去喝酒,改天好了,你过来我请你喝。好吧,说那么多,看舒展也晕了,我逛一圈去,你们慢吃。”说完跟舒展打个招呼,就上楼去了。

  舒展长出一口气:“李沉舟还真能说,他可真是专家!对了,这个是什么啊?”这时候,一盘刺身先上来了,几片鲜红的鱼片躺在一个小巧的黑木匣子里。

  “三文鱼刺身,纳,学着我,先在小碟子里加上日式酱油,然后再鱼肉上抹一点芥末沾来吃。可不要学人家把芥末加进酱油里搅浑,那样,芥末和酱油的味道都减半了,是土人的吃法,哈哈。你如果嫌芥末冲,可以放一点萝卜丝。”阿苏动作很快,已经丢了一片到嘴里,吧唧吧唧起来了。舒展倒是知道日本有吃生鱼片的菜,也学着阿苏样子调了料碟,把一片生鱼片放进嘴里。那鱼肉鲜嫩润滑,嚼着嚼着有一种异香散发出来,非常爽口。

  “刺身其实就三文鱼北极贝甘甜可口,向金枪鱼这种,吃起来肥肉一样,没什么意思;河豚就只有甜味,性价比太低。对了,这玩意儿中国人老早就吃了,杜甫写过诗说‘饔子左右挥双刀,脍飞金盘白雪高’,还有哪个说过,忘记了,好像是什么‘粤俗嗜鱼生,以初出水泼剌者,去其皮剑,洗其血腥,细刽之为片,红肌白理,轻可吹起,薄如蝉翼,两两相比,泛以老醪,和以椒芷,入口冰融,至甘旨矣。’看我厉害吧?嘿嘿。”

  阿苏见舒展吃得香,还讲了些刺身的小知识给他,让舒展佩服得五体投地。“刺身呢,要从清淡的吃起,我一般先吃北极贝,然后是八爪鱼、象拔蚌、赤贝、带子、甜虾、海胆、鱿鱼、吞那鱼、三文鱼、剑鱼,像金枪鱼这种肥肉最后才吃。不过现在我只吃鲷鱼和三文鱼。”

  看来小小生鱼片,也有诸般学问讲究,舒展美食在口,心情大是舒畅。后面上来的味噌汤盛在一支小巧的木碗里面,舒展刚想拿勺子去舀,就被阿苏手背上啪的来了一记。“这个汤不要用勺子喝,学着我,用筷子搅和一下喝。吃什么菜,就要按照他们的习俗来吃,这样才能吃得到真味。舒展点点头,用筷子一搅,发现这汤果然分层,需要搅和后喝才能品出鲜味,不过他对于这汤不怎么感兴趣,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不一会儿,他们点的菜就都上来了,满满的排了一桌子。三只天妇罗(虾)炸得雪白粉嫩,躺在竹篮里面,沾上特别调配的汁水,入口即化,美味异常。舒展自觉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炸虾,看阿苏有意让他,就多吃了一个。寿司好像就是饭团子,舒展不喜欢,虽然看阿苏吃得雅致好看,他也没尝,只是挑了几个加州翻卷的鱼子放在口里,脆生生的很鲜美。阿苏笑他土,说寿司不是简单的饭团,精选的寿司米用寿司醋调制,裹上海苔,味道很爽口的。不过菜很多,也没有强迫他吃一个。

  对于舒展,日本菜的清淡还是很喜欢的,对于它的选料反倒深有感触,直觉是比中国餐馆讲究许多。这些考究的原料,即使不烹调,也是美味。烤鳗鱼很肥美,一段段烤得金黄,但一点不焦硬,吃起来口感软糯香甜;秋刀鱼就不同,烤得很硬,很有嚼头。舒展最喜欢温泉蛋,大概是在6,70度的调料汁里煨得半熟,一口吸进嘴里,又滑又嫩,味道入得很透,可惜一个少了些。

  阿苏吃了几口就饱了,笑着看舒展把桌上的都吃了个干净,偏偏剩下一盘寿司,犹豫半天。阿苏知道他不喜欢,就招手叫服务员打包,说是自己带回去宵夜。等舒展买单时候,才知道李沉舟给他打了八折,到很是够朋友。

  阿苏靠在椅子上喝茶,问舒展:“怎么样?好不好吃啊?等会儿带你去喝酒,本小姐吃饭水平一般般,喝酒的话,大家就都要靠边站了。”

  舒展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说:“好吃是好吃,就是嘴巴淡淡的,可能不习惯吧。下次我自己来吃几次,我把单子都尝个遍,还可以问李沉舟,嘿嘿,今天收获可真大!喝酒我不行了,上次那个翔……那个,那个说我不懂,刚好跟你学学。”好险说漏嘴,生怕阿苏当场又翻脸了,舒展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快了。看阿苏拎着包站了起来,也连忙抹了抹嘴巴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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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章 绝对浩室

  成都人“搞对象”就叫“耍朋友”,失恋叫做“耍脱了”。出去喝酒、泡吧、游玩、麻将统统称为“耍”,成都盛产职业闲人,一般称为“耍家”。早年那些成天叼杆烟东晃西晃,或在茶馆一泡就是一整天的人,就被贬称为耍家。说某人是耍家,大略有影射此人败家子的意思。不过这些年来,人们更重视吃喝玩乐的休闲享受生活,耍家这个词更接近于玩家,是指沉迷于一类事物,并玩出了一些名堂的人。

  舒展觉得,阿苏就是一个耍家,会吃会玩。耍家要有时间,要有银子,这些必备条件舒展都具备了,看来跟着阿苏,不出几日,自己也得成一个耍家了。仿佛和自己的理想越来越背离了,舒展心底里有些迷惘,不过他不爱想这些,只是跟着阿苏就去了。

  阿苏看了看表,对舒展说:“还早呢,我们先去喝杯咖啡吧。”

  舒展胀红了脸,犹豫着说:“能不能换一个别的阿,我在贝尼尼喝了一个礼拜咖啡了,实在是,我实在是不喜欢喝,和中药一样的……”说完生怕阿苏笑话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喝的都是最好的极品蓝山呢!还是不好喝。”

  阿苏真的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哈哈,你这个笨蛋,不会喝喝什么蓝山嘛,简直浪费钱!那个极品的也就是骗你们这种不懂装懂的,和普通的没什么区别呢!你没喝习惯,要是喝莫卡岂不以为是叟中药了?哈哈。好了,我毛好人勒,我带你去喝一种好喝的咖啡,包你喜欢!”说完也不管舒展百般拖赖,拉住他袖子就跑了。

  舒展好奇的看着桌上的四杯咖啡,和平日里自己喝的蓝山不太一样。阿苏用手指着一个个讲过来:“这一杯呢是女孩子最喜欢的卡布吉诺,把打泡的热牛奶和咖啡倒在一起,再加一大勺鲜奶油;这一杯是拿铁,我比较喜欢的,一份咖啡两份牛奶外加一份奶泡,喝起来滑滑的一点不苦;这个是焦糖玛琪亚朵,上面用焦糖画上格子,稍微比这几个苦一点,估计你也可以接受的;这杯是维也纳咖啡,一大坨鲜奶浮在上面,过瘾吧?”

  舒展一杯一杯品尝下来,阿苏趴在桌上,用手支着头看他,一言不发。舒展觉着这几杯咖啡都保留了淡淡的咖啡香气与甘味,散发着浓郁迷人的鲜奶香,糖也放得多,喝起来味道很好。不怎么抗拒,慢慢的也就能从浅浅的咖啡苦涩中品出香气来了。

  尝了一会儿,舒展对阿苏说:“阿苏阿,我真的好佩服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阿?”

  阿苏呆了一呆,神色有些黯然,不过显然她是个倔强的姑娘,一下子就又微笑着说:“我教你,自然也有人教我了,嘿嘿,倒是看看,是老山羊教得好还是本姑娘更厉害!”

  舒展见她神色,知道又想起某人,连忙顺着她口气说:“我觉得还是你厉害呢!师傅他不怎么肯教的,最会耍赖。”

  阿苏听他恭维,笑逐颜开,假装很认真的专家口吻说:“你师傅有个就教得不对,你学烧菜的,当然不能多喝咖啡了,会损害味蕾的嘛。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你这个人没什么情趣,是烧不出好菜的,喝喝咖啡估计只是让你体验一下气氛罢了。老山羊不要看长得死难看,刷子还有有两把的,刚好给我洗锅,嘻嘻。下次我带你喝茶,境界就比他高,哈哈!”舒展见她一笑,犹如鲜花盛放,心中一荡,手上的咖啡也浪了出来。

  杭州是个悠闲的城市,但是不属于夜晚。夜了之后,众人就喜欢窝在家里,不太爱四处游荡,于是这个城市在夜里就分外的静谧冷清。不过如果你碰巧了走到南山路,长长的车河一定会告诉你,这里是杭州夜晚的心脏。五光十色的人群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汇聚到这里,整个空气里都弥漫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前些时候泡吧的人有一句总结性的话,叫做“上半夜的火知了,下半夜的梦之湖”,不过现在,不管几点,所有的时尚青年新新人类都往同一个地方涌过去,就是那个叫“绝对浩室”的酒吧。酒吧在梦之湖前面的小巷子里,弯弯的走不多久,就能看见一个仓库般的水泥盒子。四层楼的外墙用清水混凝土抹了,并不开窗,透出神秘的味道。老远就能听到隐隐的音乐声音,刺激着人们加快脚步,投入黑漆漆的门洞里。

  舒展抬头看了看着仓库,感叹道:“这个谷仓也能开酒吧?要放我家那边谁去阿?”阿苏笑他老土,说那是现代野兽建筑,特别的味道,带着他就进去了。门口的大转门舒展特别感兴趣,三米多高的转门中间空的放满了伏特加瓶子,门看上去巨大无比,轻轻一推就沿着中轴旋转起来,一下子就把舒展带进了那个黑暗喧嚣刺激的声浪空间里。

  仓库里面是一个颇大的空间,一圈跑马廊环绕着中间的pool,内外和一的装饰风格,一样的清水混凝土墙面,干净利落的钢楼梯,灯光运用极其出色,营造了一个梦幻般的冷峻世界。门口对面的墙上投影着巨幅的画面,浅白的色调与周边廊子上流动的鲜红荧光字幕相映成趣。整个空间都被震耳欲聋的激情音乐和变幻莫测的灯光充塞了个满,数百号人穿着时尚随着音乐激动着,尖叫着,拒绝费厄泼赖着。他们那莫名的兴奋让舒展很难理解。

  时间还早,却已经基本上坐满了,还好阿苏眼睛尖,瞅见吧台角落还有两个位子,奋力挤过去占下了。舒展第一次到这种喧嚣的地方,原来在长沙时和风哥去过一次酒吧,不过看了会儿球喝了几支啤酒,现在挤在疯狂的人群中,心里感觉非常恐慌。他缩在位子上,非常拘束,只是把玩着指头,看着阿苏傻笑。阿苏正随着音乐摇摆着身子,晃动着长发,马上就融进了那个汹涌的人潮,那一瞬间,舒展忽然觉得自己很孤独,周围的世界仿佛同自己格格不入,他向后靠了靠,想躲在灯光的影子里,才觉得舒服一些。

  “先生,喝点什么?”一个声音忽然把舒展拉了回来,他忽然一呆,不确定是不是在跟他讲话。吧台里面那个女调酒师见舒展呆呆着,以为他没有听见,探出身子到舒展耳朵边上大喊着:““先生,我问你喝点什么?”舒展被吓了一跳,才发现对面一个青春的面孔,画着很浓的莹彩,明蓝色的眼影在灯光下分外凌厉。舒展有些犹豫,看着架子上五颜六色十七八种酒瓶子,唯唯诺诺的说:“我……我,喝啤酒吧……”

  “不要啤酒,先来两杯B52爽一爽!”阿苏突然从舒展肩膀上探出头来,摇动着两根手指说。她在场子里转了一圈,有些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到吧椅上,用手扇着风。舒展看见阿苏红彤彤的脸庞,才安心下来,学着阿苏肯定的口气说:“是的,喝B52!……厄,阿苏阿,B52是什么玩艺儿啊?”

  阿苏吐着舌头笑着说:“嘿嘿,开胃酒,让你兴奋一下,你好冷哦!”不多会儿,那蓝眼睛女调酒师酒端上来两杯小小的一盎司酒盅,远远的就看见昏暗的殿堂里亮起了一簇宝蓝色的火苗,很美艳的一杯酒。小小的一杯酒,最下面是咖啡酒,中间是百利甜酒,最上面是最烈的伏特加,用火一引,伏特加就燃起了蓝色的火苗,将白酒的香气渲染满了整个空间。

  阿苏说喝这款酒需要用吸管插到底,一下子吸掉。舒展看见火苗窜来窜去,有些犹豫,看见阿苏眼睛里带着笑,咬咬牙就端起杯子一口扪掉了。突然觉得一条火线从口腔窜入喉咙,沿着喉咙就一路温暖下去了。不过那酒的后味非常好,伏特加是烈酒,酒香浓郁,但是难免有些刺激,这时候两种骄兰酒的调和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几种酒调配在一起,互补不足,舒展感受着酒精带来的刺激,只觉得飘飘欲仙。

  阿苏可能不喜欢这么烈的伏特加,等它烧到火苗将尽未尽时,才一饮而尽,歪着脖子看舒展。舒展自觉酒量很好,可是一杯下去竟然有些醺醺然了,觉得肚里火热,很是舒服。

  “好喝吗?”阿苏笑盈盈的问舒展。

  “真的很好喝!”舒展敲着吧台赞叹道,“我再喝一杯行么?”一副馋样,逗得阿苏哈哈大笑:“哈哈,真馋,不忙嘛,让你先热身一下,我们慢慢的喝,还有好几种好喝的呢!”夜慢慢深了,DJ将碟打得让人沸腾,酒精让舒展的身体也随着音乐缓缓摇动,好像游戏开始的感觉。

  *************

  PS:B52轰炸机,鸡尾酒类烈酒,大约30度,不擅长君度、特吉拉之类烈酒的哥哥妹妹们可以试试看,味道绝对不错。

  调制方法:

  甘露咖啡甜酒

  百利甜酒

  伏特加

  :将原料依次倒入利乔杯中.并且点燃伏特加出品,兑和法调制

  在酒吧喝我记得大概是35左右一杯,只能喝一秒钟,但是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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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章 醉了就醉了吧
  舒展用吸管咂了咂空杯子里剩下的一点点残酒,发出空洞的声音,见一点也吸不上来才说:“阿苏,我以前只喝啤酒,有一次在打工的小店偷喝了老板一点口子酒,十块钱半斤的那种,觉得好像喝了一口火药,又苦又辣,就不敢再试了。今天喝了这种火烧烧的酒怎么这么舒服?”

  阿苏要了一碟鱿鱼丝,悠然的蘸着醋啃着,听见舒展问她,含混的答道:“那也不一定阿,什么地方喝什么酒。……嗯,今天的鱿鱼丝好硬阿,小姐,再来一个哈立克!……这个酒只有在这种地方喝才有味道,要是和朋友路边一坐,弄一包天府花生,那就要喝十块一瓶的口子酒了,不过最好还是喝最劣的红星二锅头,才对得起花生米。嘿嘿,下次我带你去吃羊肉串,我陪你喝啤酒!”

  “好啊!”舒展高兴地说,“不过你也喝白酒么?我觉得好像你更喜欢洋玩意儿吧?”

  阿苏笑着说:“你观察得还挺仔细阿,呵呵。没错阿,我就是不喜欢白酒。中国的好酒,讲究酒体是色、香、味的综合表现,洋酒就纯粹得多,每一种酒都最大限度的表现自己的独有风格。我就是个纯粹的人,有人说酒品如人品,哈哈,放到我身上倒是毛贴切呢!”说完嘟着嘴翘起头,扮出一副神气样子,逗得舒展哈哈大笑。

  “嗯,好像感觉差不多。小姐,两个‘砰’!要汤力水不要雪碧!再给我一点盐。”阿苏晃了下脑袋,觉着需要再来一杯了,“跟你说,不要光顾着看美女厄!喝酒如果是品味的话,不要喝得太快,一杯下去要呆一会儿,把酒的前中后劲道都感受,再喝下一杯……”舒展正偷偷拿眼瞄那个蓝眼睛的调酒小姐,她穿着很是凉快,没觉着阿苏在跟他讲话。

  “哼!不理你了!讨厌人!”阿苏看他偷偷摸摸的样子,气哼哼的说,“要看就看个够嘛!鬼鬼祟祟的我最看不起了!”

  舒展脸羞得通红,连忙打哈哈:“不看不看了!我刚才……刚才实在是,我看她穿得好看……不过,不过真的没你好看!”

  阿苏瞪着大眼睛,逼问舒展:“真的?我好看?”舒展不敢说话,只是连连点头。阿苏这才笑道:“嘿嘿,你还真是个老实头,偷看就承认了,不象某个死讨厌,整天吹嘘自己多么多么老实,我才不觉得他老实呢!坏人坏人!就是坏人!”说着说着,又气了起来,端起刚递上来的一杯酒,在桌子上用力“砰”的敲了一记,仰脖一口酒喝光了。      

  舒展被阿苏吓了一跳,慌忙对吧台里的调酒师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朋友不是故意砸杯子的,还好没有砸破,不好意思……”话还没说完,却发现那个调酒师呆呆得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询问:你是不是喝多了?

  阿苏哈哈的笑弯了腰,笑着说:“哈哈,又土了吧!所以说酒海无涯,那个那个……多学多问才对嘛。你瞧,人家MM也笑你了吧?这个酒我们都叫它砰,当然是要砰出声来了,哈哈。来,你砰一个!”

  舒展瞧着桌上的酒杯,半信半疑的问:“不是骗我吧?哪有这么喝酒的阿?”

  阿苏继续解释说:“骗也不骗你个小傻冒,没有挑战。刚才你喝冒火的酒怎么那么爽快阿?还不是一样没喝过的。算了,为了我压倒老山羊的百年大计,好心多讲一点。这个酒呢我们叫它砰,就是应为它喝之前要在桌子上砰的敲一下。这个酒其实叫Tequila,恩,特吉拉,应该没错的。据说是龙舌兰茎块酿的,很烈的哦!好像有50度呢!我们女孩子呢喝这个酒太烈了一点,就加一点汤力水,用杯垫垫上一砰,就好了。来,试一试。”

  舒展听她讲得活灵活现,这才信了,小心翼翼的拿起杯子,用杯垫垫上在吧台上轻轻一敲。杯子发出波的一声轻响,透明的酒液泛出了一大片细细密密的泡沫,变成了一种乳白色。“太轻了,气都出不来,你怎么跟个女人家一样秀气阿?”阿苏看舒展轻轻的一记,皱着眉说道。

  舒展最不愿被人说是女人气,努力装出豪气的样子说:“哼,刚才是考察一下杯子会不会被我敲碎,我再来一下,嘿!”说完狠狠在桌上砰了一记,惹得旁边几个客人都侧目相向。一敲下去,杯子里马上涌起泡沫气浪,一直漫出了杯口,舒展连忙一口吧就倒进喉咙,只觉得一股冰线顺着喉管下去,流过的地方又迅速热辣起来,冰火二重天的感受,随着最后一个气嗝,爽到了顶点。“好舒服阿!和B52又不一样的感觉,这个好像更纯粹,就是刺激,真的刺激!”舒展是个喝酒容易脸红的人,一杯下去,脸上又泛起了两坨红晕。

  阿苏见他打这嗝,使劲挺胸装扮男人气概,调侃他说:“嘿嘿,大老爷们儿,这就刺激了阿?要不要来个更刺激的阿?喝一个男人的酒?”

  舒展舌头有些大了,混混地说:“为什么不?格老子的,来就来,不怕!”酒精刺激下,舒展连四川话也冒出来了,阿苏最喜欢看他窘样,乐得龇牙咧嘴的,招呼小姐:“来两个纯的Tequila!加冰加柠檬片!”

  舒展见酒端了上来,举起杯子就想往桌上砸,阿苏连忙拉住他说:“不对不对!没加汤力水怎么会有气呢?不要砰了,这个酒要这么喝。右手握住这杯Tequila,记着,是不加任何配料的,只有冰块和特其拉酒哦!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住柠檬片,在左手拇指和食指的根部撒上一点盐。好了没有阿?苯苯,快一点,诺,那边是盐,够了够了,抹一点就好了。好。”

  阿苏见舒展学样都弄好了,才说:“喝的时侯呢,先学狗狗用舌头舔掉盐,再把酒一口气喝下,最后将柠檬片丢在口中咀嚼。简单吧?这个可是最刺激,个性最突出的喝法哦!这种充满野性的饮用方法多年以来一直被你们男人所垄断并为此津津乐道,其实要是我来喝也没啥。”

  舒展现在是勇气倍增,想也不想就照着做了,不想一股子辛辣的感受,加上咸咸的盐味一下子就麻痹了口腔,那柠檬片更是酸得离谱,舒展嚼了两下就忙不迭吐掉了,大叫着说:“天哪,这个酒太野蛮了,喝不来喝不来!妈呀,呸呸,真酸!”

  阿苏这下得意了,说:“不行了吧?刚才嘎威风?看我的。”说完从容的用同样方法喝完一杯,简直面不改色,“这个酒啊,喝习惯了你才能品出味道了。那种墨西哥高原的苍凉感受,一杯是不够的!小子,以后学着点!”舒展趴着吧台上用冰水涮着口,一边用一种敬佩的眼光仰视阿苏,心里着实佩服。夜越来越深了,当小腹升起一团火热的时候,舒展觉得眼前的东西有些模糊,平时两瓶啤酒的量,难道还当不到小小的三杯酒?舒展搞不懂,因为他想要思考的时候,dj总是用迷离的节拍把他的思绪达成一截一截的。

  转动着吧椅,舒展的身体就带着他在旋转起来,四周的景物好像幻灯片,一格一格掠过眼前:三三两两的艳装女子在四周逡巡着,用眼神去猎取猎物,也许只要一杯酒,她就会投在你的怀里;卡座上的一群人疯狂的嘶叫着,玩着色子,其中一个可以轻巧的将色盅摇离桌面然后猛力地扣下,仿佛赌神,赌的不过一杯啤酒;后面一对男女在玩着小蜜蜂:“两只小蜜蜂阿,飞入花丛中阿,飞阿,……”暧昧的神色仿佛不是在玩游戏,是在玩弄着相互的身体;远处角落的孤独男人一个人喝着闷酒,沉稳得像山,一杯又一杯倒入口中,毫不停歇……形形色色的人,用千奇百怪的动作,喝着各不相同的酒,要么想灌醉自己要么想灌醉别人,清醒的进来疯狂的宣泄再拖着醉意跌撞而去。

  音乐永远是酒最好的朋友,随着节奏的一再变化,人们的情绪沸腾到了极点,蓦然的一连串低沉贝斯,让好多已经渐渐扭动的身体站了起来,在过道上桌子旁旁若无人的舞动起来。那音乐敲击着鼓膜,也仿佛敲击着舒展的心,他好像从来不曾如此激动,也禁不住随着节拍晃动着脑袋。忽然转过身,却发现阿苏早就跳起舞来,她尽情的舒展着肢体,随着音乐热烈摇动着身体,她的手她的眼她的身体都发射着性感与激情。舒展并不懂跳舞,可以从旁边人们鼓掌之中也能体会到阿苏跳得极美极热烈。白天的阿苏活泼美丽却总是少那么一点点妩媚,可是一到了夜晚,在灯光之下音乐之中,舒展才发现这个女孩是那样的火热激情,充满了生命的力量,她用华丽的舞蹈把自己的魅力宣泄的淋漓尽致。舒展感觉胸口很闷,眼睛里只有那个旋转的影子,自己是醉了么?

  “诶!发什么呆阿!小傻胚!跳得热死了,冰的百佳得冰锐一支!谢谢。”阿苏跳得累了,走回位子坐下,发现舒展痴痴的,忙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吓得舒展一哆嗦。阿苏看舒展看自己看得呆了,俏皮的冲他扮了个鬼脸,接着一气就灌了半支青柠冰锐下去,打了个嗝,才爽爽的趴在吧台上休息。舒展鼓起勇气,摸出张纸巾递给阿苏说:“擦擦汗吧,你看你热得……”话还没说完,脸又红了。阿苏有些讶异,不过还是接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擦着擦着,嘴角就泛起来笑,突然把手里湿湿的纸团啪的扔到舒展脖子里,咯咯的笑着逃开了。

  舒展奋力的在脖子里掏啊掏,却老是掏不出来,急得就想脱衣服了。阿苏躲在角落里看,不停的笑着,舒展也恼不得,使劲一伸手,只听到呲啦一声,好嘛,新买的报喜鸟西装就报销了,掖窝子里好大的一条口子。舒展尴尬的要命,紧张的夹住手臂,生怕别人也都看见了。那边阿苏早笑得蹲在了地上,大喊着肚子好痛。看阿苏笑得跌倒,舒展也乐了,脱下西装一把扔到了脚下,对着阿苏喊道:“好哇你,把我衣服弄坏了,你怎么赔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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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章 螺丝钉
  舒展脑袋一热,扔掉了刚买的衣服,一千多块的西装是他这辈子穿过的最好的衣服了。想想虽然破了还是有些舍不得,又捡起来拍掉灰尘放在膝盖头。阿苏见他忙着整理衣服,跑过来在他左边肩膀一拍,自己人却躲到了右边,舒展一转头看见个不认识的人,有些诧异,疑惑的问:“先生,你拍我干吗?”

  那人30多岁,个子很高,面孔英俊却带点异域的风味,大概是个混血儿,他大概是瞄上了舒展旁边刚空出来的位子,被舒展闷头一问,也很是纳闷儿:“没有阿?我没有拍你啊……哦,是不是你女朋友跟你开玩笑哦?”那边阿苏看见作弄成功,捂着嘴仆仆的偷笑,被这人看见了。

  舒展有些脸红,忙解释道:“不是女朋友,不是的,是朋友。”

  那人也乐了,不客气地在舒展旁边坐下说:“怕什么,小伙子,不是你可以让她是嘛,女人嘛只要你耍点手段,easy!我叫wyvern,捷克人,你叫我中文名字威文好了。哈哈,交个朋友如何?”说完对着舒展伸出手来。

  对于洋人的热情舒展显然有些不适应,看着威文伸出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求助的向身后的阿苏望过去。阿苏刚开始没看清威文,凑过来看了几眼,趴到舒展旁边咬耳朵:“坏人,我估计是坏人,不要理他。”跟舒展说完悄悄话,又对威文大声说:“喂,你是不是整天泡在天堂人间的那个假洋鬼子阿?号称情圣的哪个?”

  威文一听乐坏了:“哈哈,没错阿,想不到第一次来这边居然就遇到粉丝了。可是你也不能叫我假洋鬼子阿,虽然俺们却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好歹老爹也是正儿八经的捷克人嘛!对了小姐,我觉得你好眼熟阿,我们一起喝过酒么?”

  阿苏双手抱着肩膀,跺着脚说“咦~~~~~~太恶心了~~~~拿那么肉麻的老套台词来泡妞,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拜托,好歹你也是有名混酒吧的人,有点新意好不好?舒展,不要理他,我们玩色子去!” 舒展抱歉的对威文笑笑,威文一点不在意,很潇洒的微笑着挥了挥手,动作自然一点也看不出刚才伸出手的尴尬。

  阿苏弄了两个色盅教舒展玩色子,不过舒展太老实,报的都是实在的数字,让阿苏觉得好生没劲,只玩了两盘就大喊无聊。舒展也是没法,习惯的挠挠头皮,心里暗骂自己太笨。阿苏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忽然对旁边的威文说:“假洋鬼子,嘿,假洋鬼子,一起玩两把吧?”

  威文挺高兴,马上把位子朝这边移了移,悄悄对舒展说:“你看,有些事情你不要太强求,该来的自然会来的,哈哈!”舒展嘿嘿的笑了几声作为回答,也不太明白威文这话是什么意思。威文同舒展商量喝什么作为惩罚,舒展答不上来,只能问阿苏。阿苏倒也爽快,玩着色子说:“随便!不过不好喝就罚你都喝了!”

  威文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这也叫随便阿?你也太随便了嘛。难度好大,不过还好我向来是愈强则强,喝金汤力怎么样?”阿苏歪着头想了一想,说:“随便,哈哈。”舒展也表示自己喝什么都无所谓。

  一听还是随便,威文乐了,挽起袖子说:“那就这个好了,哈哈,反正怎么样都是随便。小姐,哥顿金多少一瓶?……什么?四百五?……将军呢?三百五?嗯,那将军好了,开一瓶将军金酒,四听汤立水,要黄罐子的那种!”说完掏出钱包来付钱,不过他掏钱包摸钱的节奏好像有点慢动作,摸了几下没摸出来,舒展是个实在人,马上把钱拍在吧台上付了。威文假意生气,强行推辞了几下,见舒展不肯,也就罢了。阿苏在旁边冷冷得说:“舒展阿,以后学着点,掏钱的时候慢慢来,说不定有冤大头脑子一热就帮你买了,哈哈,是不是阿洋人同志?”

  威文抬着头四处望望,假装没听见,倒是热络的拍着舒展肩膀说:“这里气氛不错啊,我一把年纪了,要不然也想蹦跶两下呢!就是有点太吵了,对了,美女你刚才说什么阿?没听见,哈哈。”气得阿苏嘟着腮帮子,舒展不好意思,嘿嘿的假笑了两声。

  威文让小姐拿来了一个小玻璃盅,放了些冰块和柠檬片,冲进1/3的金酒2/3的汤力水,搅和了几下,就算调好了金汤力。小姐给换了三只一盎司的小酒杯,阿苏说输了喝半杯,跳开翻倍,威文鼓掌称赞她爽气,招呼吧台里的那个蓝眼影小姐也一起来玩,舒展趁机又偷看了几眼,虽然觉着大家都没有注意,不过心任旧怦怦跳个不停。

  四个人玩得很high,每个人风格都各不相同:舒展是典型的老实人,有多少就报多少有什么就来什么不耍花枪;阿苏变幻莫测,想着怎样就怎样没个准,跟她的脾气倒是一样变得快;威文从来不说真话,每次都是假的,不过他表情逼真,大家倒是屡屡上当;那个叫小耗子的吧女很低调,陪大家乐乐,不会乱报整别人不过自己也很少被叫死了喝酒。

  人一多了,舒展反而输得少了,这游戏同现实世界一样,刚开始都是老实人吃亏,象威文这种滑头自然八面玲珑,不过后来大家都知道他没句真话,反倒是他喝的最多了。不过舒展自己后来回想起来,恐怕威文是想多喝一点罢了。阿苏随心所欲的,要么把大家都糊弄了要么就糊弄了她自己,被人家跳开,不得不一杯干掉。

  玩了好几圈,舒展正玩到兴头上,却渐渐觉得威文心不在焉起来,频频范些低级的错误,阿苏见他喝酒最是高兴,大呼小叫的,把手心都拍红了。又玩了一手,威文就推说酒有点上头,要休息会儿,自己拿了一杯酒,做到旁边位子去了。小耗子也忙去了,剩下阿苏和舒展两人自然玩不起来了。

  舒展有些遗憾,阿苏却挺兴奋,诡秘的贴着他说:“瞧,假洋鬼子瞄准猎物了,学习一下吧,人家可是号称情圣哦!”舒展顺着阿苏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不经意的威文已经挪到了吧台转角处的位子上了,旁边座着一个穿着很性感的黑衣女人。

  那女人优雅的坐在那边,静静的抽着七星,面前放着一支啤酒。威文先是很有风度的同男人打了个招呼,就自己安静的喝起酒来,就象一支匍匐的狼,看见猎物却不急着出手,只是先观察着,慢慢的让猎物放松警惕。过了好一会儿,威文才掏出一包香烟来放在桌上,然后在身上到处摸着找打火机,当然最后是没找到了。他微笑着低声对那女人说了些什么,那女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从包里摸出一个精巧的打火机递给威文。威文接过来点上烟,把打火机递还过去,手不经意的一张,就把女人的那瓶啤酒带倒了。

  “真是不好意思!”威文敏捷的用纸巾把肆意流淌的啤酒拦在了台子边上,很抱歉的说,“太不好意思了,这样好不好,我这里还有大半瓶金汤力呢,一起喝怎么样?”

  当威文把那个美艳女子带过来一起喝酒的时候,舒展简直是佩服得呆掉了,大张的嘴活脱脱能塞下两个鸡蛋。威文偷偷的对舒展坐了个V字的手势,面上依旧带着微笑,一付无所谓的样子。阿苏也扪着嘴吃吃的笑,嚷嚷着继续大战塞子,威文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四个人坐在一起,摇动着色盅,在五颗小小的色子里表现着自己。

  威文心不在此,有一句没一句的同那女人闲聊,不多时就已经把人家摸了个透亮。见时间也不早了,他打了个哈切说:“今天真高兴啊,不然我们来一点特别的东西好不好啊?我有个叫朱砂的朋友,他是个喝酒的老手,上次他带我喝过一种叫Torros special的鸡尾酒,味道好极了,要不要试试看?”

  阿苏最是喜欢新鲜东西,听说有没喝过的东西,率先鼓掌赞成:“好啊好啊!就喝这个!”舒展一向唯阿苏马首是瞻,也没有二话。威文打了个响指,招呼小耗子过来调酒,说:“美女,看这边,一支Torros special我讲你调。1盎司杰克.丹尼,1盎司皇冠伏特加,1盎司君度,1盎司特吉拉金豪帅,1盎司轩尼诗VSOP,1盎司MARTINI,1盎司GET绿薄荷,没错,七种不能少了。7种都倒进Shanker里面,然后加冰块和柠檬,一起摇就好了。这个是个超级版的Torros,美女我教了一招给你,是不是这次免费阿?哈哈。”

  当小耗子把调好的酒从Shanker倒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被它的美丽所吸引。这个酒刚刚调出来的时候颜色绿油油的,简直可以用青翠欲滴来形容它的颜色,闻起来一股清淡的薄荷味道,阿苏说可能是因为加了GET的缘故。这么一小杯漂亮的酒放到面前,让人都不忍去喝。

  威文先举起杯子,一仰脖一口干完,举着杯底示意大家尝尝。舒展他们三人一起举起那个一盎司的小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再一口干掉。舒展酒喝下去,那个感觉简直觉得是难以形容的精彩!Torros special刚刚入口的时候清爽无比,口有余香,但当酒液迅速滑落肚中的时候,突然的异变,简直就象是爆发了一座火山一样!七种烈酒交相混合,最大限度的冲击着胃壁,一阵又一阵火热的撕拉着翻滚着。喝完后,舒展觉得脑袋是停留在冰冻清爽的世界,而口确是岩浆翻滚一样火热,这两种极端的感觉一直冲击他的感官,拉扯他的神经,就那么一瞬间,舒展觉得自己被击倒了,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眼前的景物酒渐渐模糊起来。

  依稀还看得见,阿苏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脸孔,而威文已经携着那个艳丽的女子离去了。那女人可能也马上被这一杯Torros special击沉了,口里哈哈的媚笑着,脚下已经很是虚浮,走不成直线了,斜斜靠在威文身上,舒展搞不懂,威文怎么可以这么短短几十分钟,就能搂着陌生的女人走出门去?他想啊想着,头越来越昏沉,一下子就趴在了吧台上。

  **************

  PS:这个酒喝后来喝过,确实是本人喝过最烈的一种酒,立刻就有反应。酒量不好的同志据本文进行科学实验,出了事情犯了错误抱错了人……等等不可预见性问题,本人概不负责,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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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七章 论器
  舒展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9点了,刚挣开眼就吓了一跳,自己不是睡在羊一的水床上面,却仰面朝天躺在一个小小的屋子里,四壁都是木质的窗格。舒展一个咕噜翻身站了起来,浑身上下一摸,还好东西都在,这下放下心来。一屁股坐下来,这时才觉得浑身酸痛头胀脑裂,口里好像有一把火烧着,干得要死。刚才站起来,只觉得房间都在转圈圈。

  好不容易调匀了呼吸,舒展细细打量了下身处的这个房间,房间不大,中间有个地坑,里面放了张桌子。地上丢了几个垫子,大概舒展就是在这上面爬了一宿。舒展越看越觉得奇怪,这里不像是家里反倒像个包厢,找了一下发现像个门的窗格,摇摇晃晃走过去一拉来,呵呵,果然是个店里。

  舒展捧着热热的大麦茶喝了一口,才觉得浑身舒坦一些。李沉舟招呼服务员又给他拿来一碟新鲜的寿司,说:“昨天晚上阿苏打电话来说你喝醉在酒吧里了,她弄不动你。还好我和几个朋友在喝酒,要是我一个人,也抬不动你。别看你不怎么高,倒是死沉死沉的。”

  舒展有些歉然的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麻烦你们,谢谢谢谢!哎哟~~”说着觉得头还有些痛,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他嗓子也哑了,说起话很吃力。

  李沉舟喝了口茶说:“大家认识了就是朋友嘛,说得这么客气。再说了,也没给你什么好待遇,呵呵,我就把你丢我的包厢里了。睡了一晚上地铺,感觉怎么样阿?呵呵。” 舒展也笑了说:“你那地板还真硬,咯得我骨头都疼了。呵呵,不过怎么我喝了没几杯酒,反应就这么大啊?以前喝好多啤酒,最多也就是吐了而已阿。”

  “噢,那不一样的。”李沉舟分析说,“听阿苏说你们喝很烈的混酒,几种洋酒下去,很容易酒醉了。洋酒跟啤酒不同,刚喝的时候很上口,也不太有反应,但是酒劲上来得快,很容易就喝倒了。不过有个好处,喝了洋酒醉里不会有酒气,但是第二天就难免,哈哈,难免和你一个德行了!”

  舒展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这支直桶的茶杯白瓷青花,显得很是古朴。上面印着一个一个古拙的汉字,都带着鱼的偏旁,舒展好些都不认识。不过这杯子很耐看,同日本料理的风格很协调,忍不住便请教李沉舟。

  “噢,这个阿,这个[鱼有]是日本对金枪鱼的称呼,这个念雕,鲷鱼是日本的鱼中之王……这些都是常用的生鱼片的鱼。”李沉舟用手指着一个个讲解过来。

  舒展有些感慨说:“我那天在你们店里吃过了,觉得日本料理好像对于器皿很是讲究,颜色的搭配阿器型的变化阿,都很讲究。我在西餐厅打工过一点时间,他们对于器皿的将就也挺多的,不过主要是讲究简洁为主,不如日本料理。不知道在中餐里是不是也很讲究这个阿?我在很多地方中餐馆看到的,主要都是搞成皇家富贵的气息,豪华是豪华了,意境好像不怎么样嘛。”

  “非也非也。”李沉舟摸出七星点上一根,摇头晃脑的说,“从古至今,中餐在于食器方面都是很讲究的。在日本,中餐称作中华料理,是非常高级的食物,中餐也是非常精致讲究的。现在虽然大多数的中餐厅有些个误区,有些暴发户的感觉。不管什么馆子都用明黄的格局,显然是不合适的。不过我吃过好些中餐馆,现在也将食器的文化发展下来了。”

  舒展很感兴趣,忙追问:“李大哥,你知道得真不少。有时候我想,如果能从各国的美食中借鉴优点,运用到中国菜里去,那肯定能让中餐馆大赚一票。师傅有时候也说,要做好中国菜,光学中国才是不够的。象日本料理的颜色就漂亮得很,而且那些盘子碗阿我吃的时候就真想偷一个回去,真是好看!”

  李沉舟听他说的好笑,笑着回答:“你的想法有点意思,不过要是人人都摸上两个盘子,我就好关门大吉了,哈哈!我有个朋友做中餐搞得不错,他有红宝书的,没事拿出来给我们念几段,我还记得一点,嘿嘿,要不要我透露一点阿?”

  李沉舟活脱脱一个说评书的,还讲究说话中带上“欲知后事如何,且把好处拿来”的手段,逗的舒展心痒痒,忙说道:“好了好了,大哥你行行好,给我们扫扫盲吧,嘿嘿,我下次请你……请你……哦对了,请你吃鲍翅!我有卡的!”

  李沉舟瘪瘪嘴说:“鲍翅那玩意儿本是无味的东西,没啥吃头,你还是多来光顾我得店才是正经,哈哈,以后多带点朋友来吃。他的红宝书也不是什么希奇玩意儿,袁枚的随园食单,不过他对于食器倒确实有些研究的,和我常作些切磋。”

  舒展喜道:“那容易阿,我肯定常常来吃!快给我讲点吧,我学了一点做菜的东西,不过不太全面,那些师傅都是大忙人,讲一点点,基础的东西他们反倒没兴趣说了。”

  李沉舟悠闲的吐着烟圈,先是把几个领班叫过来吩咐了一下中午的事宜,这才对舒展说:“古时候人们说‘美食不如美器’,虽然有些偏激,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袁枚说过‘煎炒宜盘,汤羹宜碗,参错其间,方觉生色’,就是对于食器的很好总结。其实好的餐具并不在于它本身有多么好看,而是要看它和它所承载的菜色是否协调如一。”

  他说着说着,走到厨房去拿了几个形状各异的餐盘来,接着说:“美食与美器的搭配一定要能够体现菜系的特色,比如你看这个黑色食盒,配寿司就相当和谐,如果摆上很复杂的菜,就显得不舒服了。川菜的盘子都要有江湖气,要大气些才对得起那么热烈的口味,可是杭州菜温婉柔美,就要用些精致的器具了。日本菜最讲究器色之美,菜肴与器皿在色彩纹饰上要和谐。在色彩上,没有对比会使人感到单调,对比过分强烈也回使人感到不和谐。还是说这个食盒,外黑内红,放白色的寿司很漂亮,但是如果放点绿色的东西,就太跳了,难看的。”

  舒展凑过来把那个盒子拿过去好好看了看,自己闭上眼睛模拟了一下里面放上不同事物的效果,好像确实如李沉舟所说,很有道理。

  李沉舟讲得兴起了,叫领班把厨房里几个精灵的徒弟都叫出来听听,领班有些为难,抗议说:“可是,可是马上就要准备中餐了,把人都叫出来,到时候上菜都来不及客人要投诉的……”

  李沉舟把眼睛一瞪,说道:“去去!叫你去叫你就去叫,我朋友在你怎么能扫我的面子?我是店长还是你是店长阿?快去叫,罗嗦。”

  看几个小伙子都围拢了过来,李沉舟才清清嗓子继续说:“以前你们配器都是按着规矩来,我也没有怎么跟你们讲道理。不过你们也不肯动脑筋,从来不问,只会照着做,这样是成不了气候的!你看人家也是年纪轻轻,就晓得想,想不通可以问嘛!”舒展听他表扬,很是高兴,不过还是连连摆手说哪里哪里。

  李沉舟说:“日本料理,最是讲究器色协调,要达到江户浮士绘的境界。可是怎么能做到让客人在视觉上得到最大的享受呢?重要的不是器本身的形状颜色,重要的是所盛食物怎么同食器沟通。一般来说,冷菜和夏令菜宜用冷色食器;热菜、冬令菜和喜庆菜宜用暖色食器。但是要切忌靠色。如果将绿色青蔬盛在绿色盘中,既显不出青蔬的仙绿,又埋没了盘上的纹饰美。如果改盛在白花盘中,便会产生清爽悦目的效果。中餐里面,将嫩黄色的蛋羹盛在绿色的莲瓣碗中,色彩就格外清丽;盛在水晶碗里的八珍汤,汤色莹澈见底,透过碗腹,各色八珍清晰可辨。这些都是你们可以借鉴的。我们的温泉蛋盛在玻璃广口杯里,就是我从八珍汤里来的灵感。”

  他讲得口干,下面人听得倒是高兴:“在纹饰上,食的料形与器的图案要显得相得益彰。如果把炒乌东面放在纹理细密的花盘中,肯定让人觉得散乱,又显不出乌东面的自身美,可是如果盛在图案古朴简洁的盘中,马上回使人感到清心悦目。食与器要大小相称,才能好看。放得太多满满当当,只能给人以粗糙的感觉;放得太少,又会使人感到食缩于器心,干瘪乏色。艾哦哟,说得口水都干了,看你们几个傻不楞登的样子,肯定没听懂!气都气死了。动脑筋,动脑筋!记住没有?好了,回去吧,都干活去!”

  谈到深处,舒展听的悠然神往,对于美食文化的浩大由衷的感到叹服。不过他对于自己的浅薄也有些汗颜,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够象李沉舟这般侃侃而谈。好在舒展向来心志甚坚,见前路越是漫长,越是有努力向前的决心。

  李沉舟看时间不早了,叫舒展自己坐着喝茶,自己起身到处巡逻去了。舒展摸出随身的小本子,把刚才听的话中间不明白的地方都记下来,准备慢慢思量。正边写边想,忽然本子被人批手夺了去,回头一看,果然是爱恶作剧的阿苏。

  阿苏草草翻了一下,就扔回给他说:“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小秘密心情日记呢,原来是笔记本,懒得看了。对了,差劲人,昨天那么几杯就不行了,还害得本小姐操心,今天一定要赔偿!我要去吃螃蟹!”

  舒展笑呵呵的说:“好啊,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反正我也想跟着你去吃,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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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八章 食蟹性也
  杭州现在保留最完好的小街,恐怕就要算中山路了。从庆春路一转过去,就能看见张同泰药店那座漂亮的青瓦古建。这座历史悠久的建筑差一点就牺牲在政府的扩路工程上了,不过也正因了这座老宅,才让中山北路还能有着原来的味道。阿苏带舒展去吃蟹的地方,就在国都大厦的底楼,几尾修长的青竹在春风里轻轻摇动着,很雅致的门口,藏在飞动的叶片中,几个小小的篆字:玉玲珑。

  舒展自然是不识,又叫阿苏乘机发扬了一下教师精神,上了一堂要热爱传统文化的课,羞得舒展满面通红。走上几步浅浅的踏步,是一个很小巧的过厅,几个身着红色旗袍的江南女子站在门旁,很衬这秀气的格调。不过,这个店子很小,几百个平米而已,听说他俩没有订座,小姐很是为难的样子。舒展正懊丧又白跑了一趟的时候,恰恰有两个客人结账走了,让他大叹最近运气倒真是不错。

  这家店里面的地方不大,二层的小楼,用各式的隔断分成活泼泼的数个小空间,安静而优雅。整个色调同外面的柔和有些不同,浅紫色丝绸揉皱批贴在墙上,很强的肌理,偏偏又是柔和的手感。沙发一律非常正的红色,将整个空间的调子都提了起来,配上朱红色餐具,很养眼。舒展最喜欢是他们座头前面的一道垂幕,铜环编制的,很沉重,穿过其中,还有些环佩的乐声。小姐不急不徐的过来倒上茶,很不错的绿茶,舒展不太懂得辨别好坏,一口下去,只是觉得很清香爽口。来的女性客人都有送一杯特饮,舒展瞄了一眼,估计大概就是加冰加酒的橙汁吧,不过却对了女人们喜欢有赠品的癖好,阿苏倒是喝得开心。

  送到手上的菜单是狭长的那种,同西餐厅一般无二。舒展不敢乱点菜,只是随便看看,才知道这是所谓的创意中餐馆。菜色不多,按汤,推荐菜,时蔬,荤菜与酒细细分了开来。感觉同传统的中餐的菜单不同,大概吸收了很多西餐的元素,比如法式鹅肝酱,炬蜗牛,批萨等等,也不拘于哪一种菜系,大略好吃的就可以了。单子上他也看到了川菜的香辣蟹,不知道阿苏是不是要吃这种螃蟹,不过给舒展印象最深的是菜名后面的价格,乖乖,舒展摸了摸口袋,暗叹这可真是:大门两边开,没钱莫进来!一个字,贵!

  阿苏动作很快,嚓嚓嚓就点好了菜。阿苏吩咐说其它菜先上,湖蟹待会儿再来。舒展这才知道是吃湖蟹,在厦门他吃过海蟹,已经认为是美食中的极品了,不知这湖蟹味道如何,很有些期盼。

  阿苏今天好像有些沉默,话语不多只是自己靠在椅背上想事情。舒展不善言谈,往常就喜欢听人讲话,见阿苏不说话,也不敢开口,只是四处打量着环境,偶尔偷偷拿眼睛瞄瞄阿苏。今天阿苏穿了件粉红色小暗扣的毛衣,特别可爱。好在菜上得很快,免去了舒展干坐的尴尬。

  凉菜很快上来了,是用蛋皮卷上黄瓜还有其他几样脆脆菜,加上色拉酱。味道很爽口。舒展看阿苏吃得高兴,夹了一个尝尝就罢了筷子,很想阿苏能多吃几个。阿苏拿筷子拿得很高,使起来不太着力,有些费劲。舒展心里寻思,恐怕她还是习惯摸刀叉一些吧。呆呆的看着阿苏把小卷送进小嘴里细细咀嚼的样子,冷不防被阿苏看进眼里,阿苏假意嗔怒,掉转筷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舒展假装很痛的样子摸着脑袋,嘴里还发出习习的抽冷气的声音,逗得阿苏哈哈大笑。

  第二个上来的是蟹黄豆腐汤,这倒完全西餐的习惯。一个小巧的炉子,上面放摆着个网眼筛子,一张半透明白色的纸反倒成了载器,里面炖着黄白相间浓汤。小姐说这个是小日本的纸,水火不惧。舒展第一次见到这种水火不惧的纸头,大是好奇,摸来摸去的,觉得也就是有些硬挺罢了,不晓得为什么这么神奇,趁人不注意,就偷偷从角上撕了一点,放进口袋里,准备回家研究研究。这道菜一出来纯粹吸引的是眼球。不过,舒展拿起勺子喝一口之后,倒是觉得颇有滋味,蟹黄的浓郁鲜味被豆腐吸进,混合得很好,口感滑嫩无比,一只小小的锅子——真得很小,大概就一只普通的饭碗那么点大,不多时就被两人吃了干净。

  一道培根鳕鱼卷,据阿苏说是他们这里的招牌菜。暗红色的培根卷着白嫩的鳕鱼,大约7,8个,齐齐的码在盘子的一侧,另外一侧索性空出,置了几片装饰的花瓣。光看看这个盘子,倒颇像中国画留白的味道。这个菜号称招牌菜,舒展反倒觉得一般,吃起来无非鲜嫩一些。比对李沉舟论器的道理,这盘子好像空了一些,不够美善。想到这里,自己也觉得有些提高,从单纯的一介吃客,到了今天,也能想些道理了。

  还有两只菜,鹅肝和烤小牛腱是一人份的,非常少。盘子倒也不小。法式鹅肝酱用姜葱汁烩好之后,放在起酥上,刚一放到面前浓郁的香气就扑面而来。姜葱汁收去了一些鹅肝的腥气,保留鹅肝的肥硕口感。小牛腱是选小牛腿上最精华的一部分肉,烤制而成,淋上汁,倒有点像西餐里的t骨牛排,不过只是中国味道的,还好,难得是烤的比较鲜嫩,保留了牛肉原有的味道。舒展对于烤牛排倒有些心得,展示了一下,难得得到阿苏称赞,顿时觉着骨头都轻了二两,全身舒坦。

  这家店的器性都很美,或方或园,甚至还有些三角形的,舒展刚好听过李沉舟所讲的轮器之道,两下一比对,更是大有收获。正醉心研究,阿苏忽然招呼小姐来将残盏都拾了,可以上湖蟹了。

  方才上菜的间隙,小姐将活蟹拿上来给他俩看了看,是两只足半斤的太湖蟹,圆脐丰肥,手脚被皮筋捆得牢牢的。阿苏说她更喜欢太湖蟹,虽然阳澄湖的更有名些,不过这几年都是放养的,不如太湖蟹来得鲜美。这时要上来了,先端上来一杯黄酒,用姜丝调治。阿苏拿起来轻轻抿了一口说:“湖蟹性寒,喝一点姜丝黄酒一来可以去寒,而来还可以解腥更添鲜美味道。嘿嘿,要是几个男人来吃,恐怕要喝了个半醉才会罢休。不过你可不行,酒量那么差。”

  舒展心又不甘,又不敢犟嘴,只是小声嘟哝了说:“我可以慢慢培养嘛,还是有潜力的……”阿苏好像没听见,正拿筷子蘸着料碟尝。舒展也尝了一尝,这个料碟味道很特别,有柠檬汁、姜末、酱和醋,骨子里透着鲜味。不过阿苏还觉得不好,叫来小姐叫她端去,说要加些糖才好。

  舒展有些不能苟同,问道:“这已经很鲜了,加了糖不是要破坏原先的味道了阿?” 阿苏笑着说:“笨蛋!百人百味嘛!哪有人人口味一样阿?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了,有个人还喜欢在酱油里加糖呢!”舒展一想也是,就不再多嘴了,不过隐隐约约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一时捕捉不到,只是念叨着百人百味这句话,也顾不上阿苏打趣他学结巴。

  螃蟹端上来的时候,是一个竹蒸笼,端端正正地摆在面前的红色骨碟里。舒展揭开盖子,先看到一张茶托大小的红纸,标明下面那个是正宗太湖蟹。蟹盖上还覆着片紫苏,阿苏说它有驱寒、去腥的功用。湖蟹底下还垫着片碧绿的棕叶。还没开吃,阿苏就把两片紫苏揭下来,偷偷一下子贴在舒展眼睛上,吓得舒展哇哇大叫,阿苏自然又是得意惨了,抿着嘴乐。

  螃蟹旁边摆了几件精致的银制工具,什么夹子钳子的,舒展有些犯难了,问阿苏说:“这怎么用的阿,太复杂了吧?”

  阿苏啪嗒一下搬下来一个蟹脚放进嘴里,含混得说:“不要去管它,更复杂的我都见过,原先上海市委书记家宴我去过一次,八支头的都有,八件套的那些都是给装风雅的人用的。其实吃蟹最好是用手,才最有味倒!吸吸蟹脚,吸吸指头,呵呵,人生就完美了!” 舒展这才放心,伸手就想去揭蟹壳,阿苏见了马上止住他说:“哎呀,吃小螃蟹才先揭壳。大的这种,你如果不先吃脚,冷了就没鲜味了。”

  舒展哦了一声,扳下一支腿来,毛手毛脚送进嘴里,不想杂了嘴皮,痛得吸气。不过好在大蟹,不费多时,就剥出了雪白粉嫩的肉来,在蘸水里里轻轻一点,送进嘴里。只一小点蟹肉,已经让舒展感觉到一种美妙的感受。不同于海蟹,更加细腻的鲜味,在舌间盘旋不去,让人忘乎所以。

  舒展咋完一支腿,感叹的问阿苏说:“这螃蟹真鲜阿!可惜就是容易扎嘴巴。对了,看它摆在蒸笼里,是蒸出来的么?”

  阿苏嗤的一笑,说:“这也能扎嘴?太逊了你!看我的,厉害吧?”炫耀的展示她吃得干干净净的第四只蟹脚,说,“袁枚说过:蟹宜独食,不宜搭配他物。最好以淡盐汤煮熟,自剥自食为妙。蒸者味虽全,而失之太淡。懂了吧?毛简单的,煮蟹真当不复杂,只是要将一只只的蟹捆起来,不让它们在水烧热时乱跑。捆好蟹,水把蟹淹没就可以点火拉。”

  舒展点了点头,不甘示弱的向剩下的蟹脚发起冲锋,直到大螯也品过,这才用筷子挑开那顶黄金的蟹甲。呈现在舒展眼前的,是一圈嫩白若景德镇精瓷之质般细腻光滑的蟹肉,肉中便是膏脂的蟹解黄了。这只团脐蟹,大约就有一两多黄金那么一团。用了筷尖挑上那么一点,一丁点一丁点地品味,只觉得细腻柔滑,甜香沁心。世上何物能有如此细腻鲜香?舒展不敢大口品尝,生恐一下子就吃光了,不再能够回味。

  这只蟹颇大,端的是丰满肥嫩,蟹肉、蟹膏入口即化。此时,服务生又端来特调的花雕,饮上一盏,舒展摇着脑袋感叹:“真是没白活阿!”阿苏一听也乐了,说还以为他要“淫”上一诗,想不到竟是一句大白话。不多一会儿,一只半斤的大蟹就被吃了个干净,小姐又端上来盛着菊花、柠檬汁和茉莉花的洗手盅,让人感叹这家店子的细心之处。

  吃得很饱,阿苏说要休息一会儿,取过一张都市慢报,便靠在椅子上看。舒展也抽空把小本子拿出来研究,不时又记上几句心得。舒展正沉在思绪之中,忽然阿苏咦了一声,把报纸掉转过来给舒展看说:“舒展阿,我们去参加这个食评活动吧!我觉得毛有意思类!”

  舒展按着她细长的手指看去,是美食版一块豆腐干文章:寻觅石头菜,以石为菜以石为器以石为炬均可……优胜者文章可录取至www.hxfoods.com杭州指南,并获得不菲奖金。旁边有张照片,舒展倒是认得,2B腆着肚子神气活现的照片,下面一行小字注着:本活动由ceoB总赞助。舒展笑着想,B哥最近倒是胖得厉害,看来作领导没有吨位是不行的。

  舒展合上报纸笑着说:“好阿!我们去找这个石头菜去!”眼睛望下一瞟,忽然瞧见娱乐版的大字标题《亿万富姐神秘失踪,两好姐妹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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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九章 关于电影
  报纸夸张的大标题,引得舒展关注,把报纸又翻看起来。“新月集团董事长神秘失踪……属下得力干将分裂,Missk等二人分别控制公司部分,加入对立的FB集团和M&C集团……亿元资产花落谁家?……”凡是带点传奇性的东西,都会惹得新闻界一阵骚动,报纸已经说明,将跟踪深入报道云云。一张新月儿带着墨镜的黑白照片配在题下,那面孔很熟悉,在鼓浪屿的聚会上,舒展见过她。想不到自己的决定,搅乱了这本来平静的湖水。

  舒展有些苦闷,哎的叹了口气。阿苏见他奇怪,关切的问:“怎么了?不能去了么?不去弄这个石头也没什么,我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舒展想了一会儿说:“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到另外一个事情了。对了,阿苏,我问你个问题好不好?如果你要了人家一样东西,但是这件东西对于其他人很重要,搞得人家家里鸡飞狗跳的,怎么办阿?你怎么拿那种眼光看我啊?我可不是偷来骗来的哦!那个东西确实是人家给我的嘛!”

  阿苏想也不想就说:“苯苯果然就是苯苯,这个还要动脑筋?当然还给人家了。你有手有脚的,不管什么东西,努把力都能自己弄到得嘛!还以为什么高难度问题呢!切!没新意。”

  舒展一听长出了口气,嘿嘿傻笑了几声,想想阿苏说的也对,心里暗暗有了打算。

  **************

  舒展记得第一次走进电影院大概是十岁的时候,他住的小镇没有电影院,有次老爸子到县城里去买农具,舒展闹腾着跟了去,老把子在县城里碰见了熟人要去喝两盅,可是怕舒展他妈知道了发飙,于是给舒展买了张电影票塞了进去,自顾自喝酒乐子去了。对于电影院,舒展脑子里的印象很深:高耸的大台阶黑乎乎的大堂,一百几十号人堆在里面,银屏上略动着跳跃的画面。那天看的是宁静演的《大辫子的诱惑》,舒展还没有成熟到可以理解女人和爱情,不过宽大的银幕和宁静的胸脯他还是牢牢地记在脑子里了。大了几岁,他曾经摸过老把子的口袋,偷偷到县城里看过几回电影。

  出外打工的时候,舒展再没有去过电影院,更多的时候他喜欢窝在两块钱一场的录像厅里,在混杂着汗臭和烟味的混沌空间中看一场武打片。阿苏闹腾着要来看什么《指环王》,硬拖着舒展到了庆春路的娃哈哈。

  说起娃哈哈,可能非杭州人脑子里的第一反映必然是那个弱智的广告歌曲:甜甜的酸酸的天天喝味道好娃哈哈果奶;不过在杭州,说起娃哈哈,恐怕更多的是代表另外一个意思:娃哈哈美食城+金碧辉煌。

  娃哈哈美食城曾几何时,门前排队吃饭的人都看不到边,提前一天定座也未必能如愿,现在也颇为冷清了。餐饮这个东西,真的是城头变幻大王旗,一令天子一令臣。而金碧辉煌娱乐广场,则是个美女如云的地方,当然,没有钱还是莫要进来了。舒展和阿苏到这里的时候,晚餐时间已经过了,又还没有到纸醉金迷的深夜,但是门口依然有不少人,车也停了个满,因为,这里三楼开了一个新华影城。

  红红绿绿的装饰和宽广明亮的前庭,电影院已经完全不是舒展记忆力的样子,好像更像一个商场,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厅,可以滚着看不同的片子。阿苏蹦蹦跳跳的去买哈里克了,舒展乘机打开钱包数了数:乖乖,看来这个FB实在是太血沁了!几天功夫,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就干涩成这般样子了!舒展咬咬牙抽出最后一张四人头,换了两张9点钟的指环王。

  震撼的画面震撼的音效史诗般的场景,还有奥兰多英俊的面庞丽芙泰勒的美艳,都惹得人们一阵阵轻声赞叹。舒展完全摸不着头脑,层出不穷的怪物弓箭手魔法师国王和骑士搅混了他的脑子,离奇的剧情他完全无法理解。舒展唯一知道的,是当怪物兵团出击时,阿苏害怕的发出咦咦的声音,朝他这边靠了靠,用力拽住了他的袖子。舒展一动不敢动,僵直的挺立在座位上。当蜘蛛精爬出洞的时候,阿苏紧张得阿阿直叫,闭上眼睛把头躲到舒展的手臂后面。

  舒展鼓起勇气把手朝阿苏那边挪了挪,却有些不敢,犹豫着。直到银幕上再一次出现丑恶的恐怖镜头时,他终于尝试一点一点把手指头朝阿苏的手爬过去,轻轻碰触了一下,又想缩回来。不过好在阿苏好像很自然的就捏住了他,死命的拽着。阿苏的手冰凉,手心上满是冷汗,被舒展握在手里。

  20多年了,舒展第一次主动去握女孩子的手,一颗心七上八下,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舒展心思全不在了电影上,自己的手仿佛捏着电线,强烈的电流一直流遍全身。舒展上下滚动着喉节,费力的咽着口水,只觉得这一刻时间已经停止。

  可惜正义终将胜利,丑陋可怕的怪物们一个又一个消失,直到银屏上只剩下了漂亮的主角们。阿苏也长吁了一口气,舒展连忙把手松开,规矩的坐直了身子,心里骂着导演,为什么可爱的怪物们不多演绎点呢?

  电影估计是很精彩,三个小时里面观众都随着情节或而激动或而欢笑或而惊恐。后面半场舒展基本上没看,只是全身心地去感受阿苏手心传来的感觉。等到片子结束时,字幕伴着雄浑的音乐出来,全场一阵掌声,阿苏也抽出手来鼓掌。阿苏的手从掌心滑开,舒展蓦然觉得失落了什么,心里空空的,机械的跟着鼓了几下掌。

  跟着兴高采烈的阿苏走出电影院,一股冷风吹进脖子,舒展觉得浑身一激灵,打了个哆嗦。他连忙脱下身上的西装,披到阿苏的肩膀上。阿苏回头看了舒展一眼,眼神好象有些复杂,微笑着轻轻说了声:“谢谢。”用手把肩膀上的衣服紧了紧。

  刚看完电影,阿苏说骨头都坐酸了,要走一走,不忙回去。舒展自然是很高兴,并肩走在阿苏旁边,听她将刚才紧张的情节。舒展一边走着一边低头瞄阿苏的手,很想再鼓起勇气去握一握那香软的小手。不过阿苏好象有意无意的同舒展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不一会儿,把手都抄在了口袋里。

  “阿嚏!”秋夜的杭州风很冷,走了不多久舒展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阿苏一听乐了说:“哈哈,感冒了吧?那!衣服拿去穿上吧,我不冷的。”说完就把衣服脱下来,团成一团扔给舒展。

  舒展不好意思地揉着鼻子,说:“其实,其实我不冷的……阿嚏!阿嚏!” “哈哈!还不冷呢!”

  阿苏笑死了,“嘿嘿,打了两个喷嚏,是有人想你了!快交待,是哪家的漂亮姑娘啊?”

  舒展也不敢逞英雄了,唏唏索索把衣服套了起来,觉得还冷,就把领子也竖了起来,问道:“才没有呢,我又不认识漂亮姑娘的!我刚才打了三个嚏,那是什么啊?”

  阿苏笑弯了腰,喘着气说:“三个当然就是感冒拉!嗯?不对!”阿苏忽然想到了什么,恶狠狠的逼问舒展,“你刚才的话大大的有问题!你说你不认识漂亮姑娘,你这话到底是说本姑娘不漂亮呢?还是说你不认识本姑娘!快说!”

  舒展急忙解释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是说除了你,我……”舒展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晓晓的可爱笑容来,难道真的是有人在想他么?“我是说,本来……那个……这个……”

  阿苏看他神色变幻,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又问道:“不要这个那个了,快交待把!到底是哪里的ppmm?嘿嘿,我想来是很仁慈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舒展阿,党和国家培养你不容易,你可不能对关心你的领导我撒谎阿。” 她假装一付老气横秋的语气,把舒展也逗乐了,忽然灵光一现地说:“嘿嘿,我想起来了,我的意思是说,我认识的人里面,想我的没有漂亮姑娘。对吧,你虽然是漂亮姑娘,可是不会总不会想我把?你会吗?”说完有些期待的看着阿苏的眼睛。

  “为什么不……”阿苏脱口而出,忽然觉得有些不妥,脸上悄悄飞起了两团红晕,咬着牙骂道:“死舒展!死老鼠!臭书!给我下套儿,哼哼!讨厌讨厌!”说完在舒展背上咚咚的擂了两拳,飞也似的逃了。舒展高兴的都糊涂了,大声叫着在后面追:“不要跑!我要打回来!痛死我了!”阿苏在前面跑得飞快,“你来阿!追不上追不上……哈哈哈哈……”阿苏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在安静的夜空里回荡,显得分外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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